東方的天際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正是一天將明未明的時候,順天府的貢院門前已經聚集了大量應試的秀才,依舊還在燃燒的火把偶爾發出一聲噼啪的爆然聲,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這大概是順天府貢院舉行的最后一次鄉試了。貢院外面墻上如血的拆字,已經注定了這座院落的命運。
楊少峰拍了拍伊逍的肩膀,又拍了拍白庚的肩膀,笑道:“盡管放手去考,名次無所謂,甚至于能否考中也無所謂,為師相信你們的才華。”
朱瞻基道:“別聽你們師父胡說八道,好好考,師伯也信得過你們,師伯還等著你們能高中進士呢。”
伊逍和白庚用力點了點頭,又一次在楊少峰的注視下檢查了考籃里面準備的東西,然后才拜別了楊少峰和朱瞻基,和其他的考生一起向著貢院里面走去。
“時間可真他媽快。”
楊少峰望著兩個走進考場的學生,忽然就這么感慨了一句。
朱瞻基一臉懵逼的望著楊少峰道:“怎么說?”
楊少峰道:“十三年殿試之后,這兩個家伙還瘦的跟小雞仔兒似的,滿腦袋的子曰詩云,如今他們兩個能各自指揮一部分的工程,體格也壯實了許多,終于有了幾分儒家君子的模樣。”
“打住!”朱瞻基忽然開口道:“你那些什么不會操刀子砍人就不算讀書人的理論就不用說了。你也不想想,其他的學子,可有跟他們一般的條件么?”
指了指貢院的大門,楊少峰道:“你看伊逍和白庚,他們兩個出仕為官會怎么樣?”
朱瞻基斟酌著道:“近乎于無可挑剔。別看他們現在還只是秀才,但是從能力上面來說,他們并不遜色于那些舉人,甚至不遜色于那些新考上的進士,差的也只是經義上面的學問。”
楊少峰道:“楊家莊子學堂里的娃子,哪個不是跟他們一樣?到時候像他們兩個一般出挑的人才遍地都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朱瞻基皺著眉頭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兒,那從翰林到六部,豈不都是你楊家莊子的生員生員?那其他的生員怎么辦?”
楊少峰嘿嘿笑了一聲道:“其他生員?關我屁事?這種事情,以后你自己慢慢頭疼便好,難道還要拉著我跟你一起頭疼?再說了,你確定楊家莊子上的那些小家伙們想要當官?”
朱瞻基揉了揉腦袋,說道:“你這么一說,我更頭疼了——真要是算起來,他們都是有才華的,如果有才華卻不入朝為官,豈不是遺賢在野?”
朱瞻基確實很頭疼。
楊家莊子的那些娃子跟伊逍和白庚很像,按照楊少峰的說法就是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個個都是允文允武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