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祹依舊一臉懵逼的模樣,楊少峰放下手里的酒杯,向著工地的方向指了指,笑著道:“錢這個東西,不能流通起來,那就是一潭死水,跟廢紙也差不了多少。
大君看這順天府的工地上面,無論一天支出的錢有多少,這些錢其實還在大明,只不過是從戶部的國庫到了民間,到了商人和百姓的手里。
商人拿到了錢會去做買賣,百姓拿到了錢,要么存了銀行,要么拿來買東西。被百姓們存到銀行里面的錢,銀行可以拿來投資賺錢給百姓利息,百姓拿錢買東西,商人又需要交商稅,所以這些錢最后又會流回到國庫里面。
在這個過程里,生產出來的物資變得更多,百姓手里的錢也變得更多,國庫也更加的豐盈,可以說,這是一個從國庫到最底層的百姓都在受益的鏈條。”
然后李祹繼續懵逼——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想挑毛病卻又挑不出來,但是仔細想想,卻又感覺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
琢磨了半晌也沒得出個結論,李祹依舊長嘆一聲,說道:“忠寧與狀元公不同。狀元公的身后是大明,國力橫世無匹,可是朝鮮國小民寡……”
楊少峰干脆攤了攤手,說道:“恕在下愛莫能助了。大君或許有所不知,大明這些年連年對外用兵,又大修邊市城和順天府兩座巨城,已經掏空了國庫的最后一文錢,夏部堂如今天天喊著國庫里空得能跑老鼠,就算想要幫助朝鮮,其實也很為難。”
見楊少峰依舊不再提起貸款的話茬,李祹終于有些忍不住了,一臉期盼的問道:“既然大明的國庫也無力支撐,那之前狀元公所說的銀行貸款是?”
你個小棒子再忍啊,不是不上鉤么?現在怎么忍不住了?安排!
向著李祹笑了笑,楊少峰這才開口說道:“大君有所不知啊,這國庫是國庫,銀行是銀行,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李祹一臉懵逼的問道:“難道銀行不歸國庫管轄么?”
“銀行歸國庫,但是銀行卻又不是國庫,”楊少峰慢慢的解釋了起來:“國庫里面所能動用的資金,全部來自于賦稅,所以怎么花,干什么,只需要按照朝堂的決定來做就行了。
而銀行里面的資金,卻多數來自于百姓存進去的錢,不能讓戶部任意支配,所以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出現國庫里面沒有多少余錢,而銀行里面卻有大筆銀錢可以調用的情況。”
終于弄明白了這里面的彎彎繞,李祹忍不住又接著問道:“如果朝鮮向銀行貸款呢?而且貸的金額有點兒大?”
楊少峰笑道:“剛才我已經跟大君說過了,銀行本身的錢來自于百姓,所以不能像國庫一般隨意,必須得有抵押擔保才能放款。
至于大君所說的金額有點兒大,卻不知道有多大?一萬萬貫?還是十萬萬貫?不瞞大君,哪怕是大君想要借貸百萬萬貫,只要能拿得出相應的抵押和擔保,銀行就能準備好百萬萬貫的寶鈔。”
實在不行還能加印。
咕咚一聲,卻是李祹被楊少峰的話給嚇住了,居然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不對啊,”忽然回過神來的李祹問道:“我朝鮮多用金銀,大明的寶鈔如何用之于朝鮮?”
楊少峰卻笑道:“以水泥來說,朝鮮可能生產?許多的鋼材、瓷器,朝鮮可能生產?”
見李祹搖頭以對,楊少峰這才笑著道:“所以,大君最后不還是要拿著寶鈔來購買大明的水泥等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