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逍指了指船上的一眾水水,問道:“他們呢?”
呂淵搖了搖頭,嘆息道:“船上如何帶得這許多棺樞?我等三人有此待遇,已是不易,他們……也只能任其漂泊了。”
熊處默忽然問道:“倘若沒人發現我等的棺樞,或者發現了也只是取走銀牌而不將我等置于山崖,又該如何?”
呂淵頓時沉默了。
又能如何?還能如何?
沉默了半晌,呂淵才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倒也不至于。凡是出海的漁民都知道這條規矩,若是見到了使臣的棺樞,不僅可以取走上面的銀牌,回頭還可以找官府領賞。若是知而不報,徒嶺南三年,所以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想了想,呂淵又安慰道:“而且出海這么多次了,倒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大抵是托了朝廷威福與祖宗護佑。”
伊逍在旁邊嗯了一聲,說道:“我等不過是前往倭國,便有這許多的事,也不知鄭和鄭公公遠下西洋,又該是何等場面?”
“一樣的。”
呂淵說道:“鄭三寶所帶使團雖眾,卻也是使團,規制與我等一般,故而船上也與我等一般,有著這些預備。所不同的是,不過是他的艦隊大了些,棺樞預備的也多一些罷了。”
伊逍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熊處默,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遇到了這種情況,你記得先把我宰了再放進去,我可不想活活的憋死在棺材里。”
熊處默嗯了一聲道:“你放心,錦衣衛殺人,向來干凈利索,絕不會讓你感到痛苦。”
呂淵瞧了瞧二傻子一般的伊逍,又瞧了瞧狗熊一般的熊處默,機智的閉上了嘴巴——就不能盼點兒好?彼其娘之!不當人子!
過了半晌之后,呂淵才再一次開口道:“其實也沒什么,左右沒幾天的時間,我等運氣還不至于差到那個份上,等著宣完了旨意,我等便可歸國了。”
說完之后,呂淵又瞧著伊逍,問道:“倒是伊翰林,為何非得攬下這般差事?”
伊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就是好奇,我家師尊為何對倭國念念不忘?若說喜愛倭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可要我師尊也未曾與倭奴結過什么仇怨,卻不知哪兒來的這么大恨意?
師尊說過,什么時候都不能光憑著猜測就下決定,應該走出去,瞧一瞧,看一看,聽一聽,如此再做判斷,大抵是不會錯的。
所以我就想著,去一趟倭國,借著這個機會去看一看,聽一聽,見識一下倭國的風土人情到底如何。”
呂淵笑道:“這有何難?我等到了倭國,想看便看,想瞧便瞧,又有誰敢攔著了?更何況,陛下還特意派了錦衣衛隨行,如此你我就更加的安全了,想來那源義持也不是個不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