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真皺眉,終究還是沒能再說出什么來——如果楊少峰指責鄭延的話是隨口攀誣,那鄭延早就跳起腳來狂噴回去了,斷不會像現在這般忍氣吞聲。
劉觀眼見手下第一號大噴子鄧真也熄火了,心中怒氣更盛,向著六個六科都給事中所在的位置使了個眼色,然后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楊少峰見著鄧真熄火,劉觀顯然也認慫了,當下便本著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精神說道:“說起來也是好笑,一十三道監察御史不在地方,反而賴在順天府,也不知道是怎么監察地方的?通過地方官員的孝敬么?”
被寄予厚望的六科給事中們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是認慫了一般,劉觀不得不再次站了出來,冷哼一聲道:“黃口小兒,如此不知上下尊卑,好生無禮!”
“嘖嘖,”楊少峰贊道:“論公,你我在陛下面前同朝為官,有的是品級的不同,卻沒有貴踐之別。
論私,我楊某人乃是堂堂六首狀元,踐行圣人禮教向來不落人后,兩個不成器的學生也是翰林清貴,你算得上什么東西,也敢跟我說什么貴踐?敢問劉都御史,就憑您,也配?”
鄭延終于忍不下去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上升到了人身攻擊的高度,而這一切都是自己所引出來的,如果再不平息下去,最后楊少峰會不會倒霉不知道,但是自己卻一定會倒霉。
琢磨了半晌之后,鄭延不得已之下只得走到朝堂正中,向著朱老四一拜,雙手摘下頭頂的官帽放在身旁,然后拜伏于地:“啟奏陛下,此皆微臣之錯,請陛下責罰!”
坐在龍椅上的朱老四面無表情,也不知心中是喜是怒:“鄭愛卿快快平身,他一個混子胡說八道,愛卿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鄭延還沒有起身,劉觀卻過了過來,哭訴道:“陛下,楊癲瘋目中無人,仗著六首狀元的身份橫行霸道,若是天下人都學他這般做派,豈不是禮樂崩壞!臣,請斬楊癲瘋,以正天下人視聽!”
鄭延干脆把身子趴得更低了——遇到這種狗上司,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朱老四卻面無表情的將目光投向了楊少峰:“你有什么話說?”
楊少峰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十三道監察御史不在地方探訪民情而在京城里狺狺狂吠,又該有何人替百姓發聲?
臣自為官以來,無一日不盡心,無一夜敢安眠,生怕因微臣一人之過而使百姓遭罪。
幸賴陛下洪福,微臣于邊市城和順天府中,還算是薄有幾分清名,百姓的收入倒也增加了一些,生活比好了些。
可是,都察院的鄭御史卻瞧不見,為了噴人而噴人,為了彈劾而彈劾,表面功夫做的十足實則背地里狗屁不通。
微臣,冤枉啊~”
拖了長音的冤枉啊三個字回蕩在奉天殿,整個大殿里面的文武官員們都開始狂翻白眼。
赤松妹子左右打量了一眼,忽然出班跪倒在地,向著朱老四拜道:“啟奏陛下,下臣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