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被凍醒過來,搓搓胳膊,揉揉眼睛,她記得昨晚睡前把窗戶關了,傍晚下過雷雨也沒開空調,再說這盛夏六月底哪兒來這么冷的晨風。
林瑯揉眼的動作僵住,她就不在昨夜入睡的老宅主臥里
屋子上方是三根橫木和黑漆漆的鱗片瓦式屋頂,四面墻上一半露出黃土原胚,下一半糊了層厚度不一的黑泥。
房間靠近門邊的墻角立著一人高、參差不齊缺了大半木門的碗柜,碗柜前一張四方方的竹制桌,兩把看著就要散架的竹制椅子。
東向的土墻開了一扇推拉式的木窗,木窗前是一張矮桌,土屋后墻緊挨著一張刷了紅漆的梨木舊式大床,統一色系的灰青色床單、被褥、床幔。
床的右側新舊不一的木箱皮箱疊放著
“啊”林瑯驚叫一聲,腦袋要爆開那般地疼,她“咚”一下砸回木板床,白眼一翻,痛暈過去。
林瑯再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屋里少了點陰森感,但林瑯還是無法遏制地“嗚嗚”啜泣,再到“哇哇”大哭,悲傷不已。
暈過去前,林瑯以為自己被綁架了,驚懼能否等到警察叔叔的救命,但醒來的此刻,她腦袋里強塞來的記憶告訴她,她沒有被綁架,她成為“萬千穿越大軍”里的一員。
她穿成了“昨兒”睡前看的那本年代文小說里的同名對照組女配。
高考成績出爐,林瑯以717的高分奪得市狀元,省第九,她的讀書筆記當天就被預訂借給鄰居讀高二的小妹妹。
林瑯到閣樓整理要被借出的書,隨手翻到了這本不知何時混入她家書柜、缺了封面的年代文小說。
閑來無事,又已經隨手翻閱了幾頁,在閱讀強迫癥下,林瑯將這本小說翻完了。
同名同姓并不能帶給林瑯什么特別的代入感,她對年代文重生女主的趨利避害、發家致富、打臉一眾極品的爽文套路無感,對處處比著女主、處處被比下去的對照組女配更是無感。
但林瑯萬萬沒想過自己會穿進來,她那堅定的唯物主義觀搖搖欲墜。
這可是年代文啊,茶余飯后,林瑯聽她姥姥說過無數次她媽和她舅舅當年差點被餓死的那些事情。
“嗚嗚嗚,姥姥,嗚,我想回家”她不想穿書,她想待在自己家里,即便那個家里也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林瑯兩歲半時,親生父母離婚又分別再婚,她這枚愛情結晶淪為誰都不想要的破石頭,是她姥姥主動把她接到四線城市的老宅撫養長大。
十四歲那年姥姥生病去世,林瑯也沒去再婚的爸媽家里,只偶爾被接去吃頓飯,當天來回。
時隔四年,林瑯再次感受到姥姥在醫院病逝時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她被強塞來的“記憶”里,原主唯一親人姥姥和她姥姥長得非常像,只是原主姥姥更瘦更矮。
但她們都很愛自己的外孫女兒,和林瑯相似的經歷,原主姥姥已經在四個月前的寒冬去世。
原主在鄰居和村大隊的幫助下,將老人草草安葬。
格局相似、左右兩間組成的黃土屋子就只有原主一人居住。
這么一“回憶”,林瑯哭得更傷心了,似乎要把當年姥姥去世的那份悲切也在今日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