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不用自己煮飯,只簡單洗漱,就爬上床睡覺,身體確實還虛弱著,林瑯根本沒能多想點兒什么就睡著了,一覺天亮。
天色大亮,左右鄰里結伴上工沒多久,林瑯也鎖門出門,往村大隊辦事處走去,她要打介紹信去縣里一趟,看病是首要,其次是買些生活必需品。
從去年姥姥病了到現在,“林瑯”沒少往縣城衛生所跑,對小寧村到縣城的路還挺熟悉。
步行兩個小時,如果能趕上七叔公的牛車,一個半小時能到。
坐牛車沒快多少,但是省力啊,林瑯不覺得她現在的身體能來回走個四小時。
“瑯丫啊,找叔什么事兒”秦勇瞧著林瑯還帶著點兒昨兒事畢的余悸,瞧著能飄起來的女娃娃,狠起來也能想到去縣里告狀。
“我要開介紹信去縣里衛生所看病,麻煩您了,”林瑯說著,把軍大衣的帽子掀開,讓秦勇確認一下人,順便也再安一下秦勇的心。
“我相信您和嬸子都是公道人,林嬸兒不那樣欺負我,我也不會說那些話。”
林瑯身上的軍大衣是她姥爺留下的,林瑯個頭矮,穿著都要到腳踝了,袖子疊了三折,再戴上帽子,看著非常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但林瑯能穿的厚衣服都還在后院的澡盆里泡著沒洗完,早上起來,她穿著原主衣服出門沒兩步,就走回來把軍大衣穿回去了。
這公歷四月中旬的清晨,穿什么的人都有,林瑯這么穿不算太奇怪。
“行,叔知道了,你七叔公的牛車應該還沒走,早去早回。”
秦勇把快速蓋好章的介紹信遞給林瑯,倒沒擔心林瑯還跑縣里告狀,有人脈也要用在刀刃上,他處事一貫公道,林瑯不至于就這么浪費了。
和秦勇告別后,林瑯往村口跑去,堪堪趕上還沒走的牛車,將車費遞給七叔公,“還有位置嗎”
林瑯眼睛瞟去牛板車后座,烏泱泱的都是人。
“有,你坐這邊兒,”七叔公盯著林瑯因為跑步紅透了的臉蛋瞧了會兒,自己挪挪身體,把“主駕駛位”讓出小半給林瑯。
牛車后的位置再擠擠也能有林瑯坐的位置,但讓一個小姑娘去漢子堆里擠,不是那么回事兒。
等林瑯喘著氣坐好,七叔公又提點了林瑯一句,“下次去縣城,提前一天來家里說一聲。”
林瑯提前說了,他是不會讓其他人占了林瑯的好位置。
“是我忘記了,下次一定”
林瑯抬臉朝七叔公感激一笑,眼角如鉤,一雙眸子又黑又亮,她偏頭看向前方,又落回大牛身上,“九兒早上好。”
七叔公家的寶貝大牛叫九兒,“林瑯”偶有坐牛車,都會和它打招呼。
大牛沒給林瑯回應,林瑯很快低頭回去,那過于大的大衣帽子將她的臉遮了嚴實。
七叔公一甩鞭子,牛車緩慢動起來,沿著青煙彌漫的田埂路往縣城方向去。
林瑯第一次坐牛車,第一次見識這樣的農村風光,暗暗新奇了一路,對牛車后頭那些不時提到她或憐憫或諷刺的話充耳不聞。
林瑯不敢自殺,不想餓死,更不想病死,無論愿不愿意,她已經是這個時代小寧村的林瑯了,她要好好地活。
一個半小時抵達縣城大廣場,林瑯和七叔公問好牛車返程時間,就往相對“熟悉”的縣城衛生所走去。
一個老大夫、一個護士大嬸組成的縣城街道衛生所。
寧山縣的縣醫院關門好幾年了,要去更好的醫院看病,得去隔壁的臨安縣或去市里。去最近的市里,需要坐一個半小時班車到臨安縣,再坐兩小時火車,才能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