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聞昭非耳根的熱度騰起,既是對陌生情緒的羞澀,也是對如此荒誕感受的羞愧。
他從不知自己如此孟浪,像個色胚
“好,”聞昭非回林瑯一個稍顯僵硬的淺笑,迅速將腦袋突兀冒出的感受銷毀干凈。
轉念一想,如果他能猜到林瑯的回復,他絕不會以這幅模樣來見,多少要在縣城的招待所好好打理一番。
這個念頭一起,聞昭非愈發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了。
“那就這么說好了”林瑯笑意盈盈地拍拍手,一副“恨嫁”的歡喜模樣。
林瑯沒和聞昭非多說自己不會干活不會干家務那些,她看聞昭非這幅邋遢模樣,一個不錯的職業外,她不覺得聞昭非比她好到哪里去。
還是那句話,他們誰也不嫌棄誰
“對了,咱們結婚要走什么程序,我不太懂。你請了多久的假夠咱們結婚嗎咱們要在哪里結婚我不想搞太麻煩。”
林瑯看著眼前這年齡未知的結婚對象,思索著要不要找婦女主任董紅玉或七阿婆詢問一番。
聞昭非低咳一聲,再一一回答林瑯的問題,“我請了一個月的假,來回農場需要小二十天時間,我來時路過京城,待了三天,能讓我們自己支配的時間一周左右。”
“我今年24歲,七四三農場二區衛生所在職醫生,月工資58元和各類票補貼。衛生所有家屬院分配,我可以重新申請房子。”
聞昭非原本住的單人職工宿舍條件過于簡陋,原本過了試用期就可以申請更好的房子,他一直沒弄。
聞昭非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證明材料我都隨身帶著,結婚需要和領導打申請,明兒我去縣里郵局發個電報,我們抵達農場就能去領證。在婚禮儀式方面我們可以兩邊都辦。”
現在的婚禮一般就是請親朋好友、同事來家里吃個飯,認個人就算完成了,婚禮辦得太過隆重反而會被人說。
聞昭非沒結過婚,但從小到大身邊鄰居、同學、親戚陸續結婚的挺多。
聞昭非能一下子請到一個月的假,是他工作兩年從未請過假,此外他還找同事調了近一個星期的班,他這幅狼狽模樣和瘋狂調班不無關系。
滿打滿算聞昭非能在寧山縣待上一周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村里就算了吧,我們把戶籍和結婚介紹信材料弄好就行,農場那邊你說了算,”林瑯都決定要嫁去遙遠的農場了,對小寧村的人情往來就不太在意了。
“我要賣房子,賣縫紉機,家里的床也要賣,其他就沒什么特別值錢的了,”林瑯把自己目前最緊要的打算和聞昭非說了說。
她要和聞昭非去農場生活,小寧村的房子和大物件就不會留,說不好他們走后,什么人跑進來弄壞或偷走,都不如現在賣了好。
“這些是你的東西,你做主就好,錢也是,”聞昭非沒有意見,賣房子賣縫紉機的錢也都由林瑯自己做主,他絕不會貪圖這些。
聞昭非還要和林瑯細聊自己的情況時,聽到身后老爺子的咳嗽聲,他們再一同看去天色,天邊的紅光只留一線。
聞昭非再看一眼手表,已經是傍晚快六點了,他不知不覺和林瑯聊了有一個小時了。
“你在縣里招待所開房間了嗎”林瑯也看到七叔公了,她站起身,把竹椅讓給七叔公。
“我下午三點到的寧山縣,正巧碰到七叔公就直接來這里了,這里回縣城只有一條路,你不用擔心我。”
聞昭非一個成年男人,不怕走夜路,何況南方這邊的天色黑得晚,他走回縣城再安置不妨礙什么。
“七叔公,聞聞哥哥是我姥爺姥姥給我定的娃娃親結婚對象,我們已經大致談好了,今晚能讓他住您家嗎我們明天就去找大隊長申請結婚介介紹信。”
林瑯說著看一眼聞昭非,再看向“猝不及防”的七叔公,七叔公努力消化林瑯的話時,林瑯又開口和聞昭非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