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瑯掃一眼自己已經穿脫膠的舊皮鞋,欣然接受了聞昭非的好意。
林瑯買了一雙和腳上款式差不多的八塊新皮鞋,就拉著聞昭非從女裝區的柜臺轉到男裝這里,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聞昭非,輕聲問道,“你聽不聽我的話”
聞昭非眸光閃了閃,甕聲應話,“聽。”
聞昭非心中嘆氣,他這幅形象果然給林瑯心里留下了極不好的邋遢印象。
現在的供銷社不像后世那樣可以允許試衣服試鞋子,只能自己看款式再合適的尺碼給銷售員,林瑯不厭其煩地挑來選去,還受了幾個白眼。
白襯衫配西褲、再配黑色列寧裝外套,一雙黑色工鞋,林瑯將聞昭非手上的布票鞋票用光了。
“我們就要這些了,”林瑯無視了銷售員的態度,白眼歸白眼,有錢有票的前提下,她也不能不讓林瑯買東西。
“我來提,”聞昭非主動接過小麻袋,并順手將一個布兜放到林瑯手里,“交給你保管。”
布兜里是他原本準備給林瑯的三百塊錢,此外,他手頭還留了些錢原本返程買車票和應急用,現在只剩下應急的錢。
聞昭非這算是將家里的經濟大權交給林瑯,這也算他給林瑯的誠意。
林瑯瞄了一眼就將布包揣進隨身花紋布袋的夾層里,再對聞昭非笑瞇瞇地點頭,“好,你需要用錢就找我要。”
林瑯轉念一想,她這算是人也要,錢也要。成年人果然不用做選擇
“嗯,”聞昭非微微一笑。
“狐媚子”女售票員說著話余光瞟過來,又很快移開,大廳廣眾之下,林瑯對著男人笑成這個樣子,不是狐媚子是什么。
聞昭非腳步一頓,繼續和林瑯下樓,他們俱是對售貨員那聲“狐媚子”充耳不聞。
出來供銷社,聞昭非低低道,“和這樣低素質的人當面論長短是非,浪費時間還容易被記恨,回頭我給供銷社管理局寫封信反應一下情況。”
林瑯抬眸看聞昭非兩眼,她嘴角漾開笑容,“我就沒在意她的話,她明顯是嫉妒我好看呢。”
“你這樣處理好,這信咱們一定要寫。你聽不懂方言,不知道她說其他人的話更過分。”
林瑯感覺到聞昭非護著她的心意,心情更好了一些,她吧啦吧啦地開始為聞昭非的信補充事實案例。
這個銷售員一貫不止對林瑯聞昭非如此惡劣,同一個柜臺前一個衣著襤褸的老漢來買衣服,全程被她用方言各種粗魯地詆毀謾罵。
也就是林瑯沒想到還能寫信,不然她早就寫了。
聞昭非微妙又明確地感應到他和林瑯在三觀上相合的一面,這感覺很奇特,讓他有意無意總想看一眼林瑯。
一路慢悠悠走回郵局,林瑯依舊在外頭等和看腳邊的麻袋,聞昭非很快出來,農場衛生所和京城那邊都給了回信。
聞昭非發往農場的結婚申請已經通過,他們回農場后再補一份文字資料即可,京城那邊聞老爺子讓聞昭非回一個電話過去。
聞昭非喊林瑯進來,語氣無奈,“爺爺怕是不信我,要聽你親口說。”
“那我親口告訴爺爺,”林瑯對打電話一點兒都稀奇不起來,她坐到聞昭非身側等著電話一級又一級地轉接到聞老爺子手里。
“爺爺,我是昭非”聞昭非將電報的內容簡單轉述。
林瑯自愿且主動要和他履行“娃娃親”,如無意外,他們明天會在小寧村舉行簡單的婚禮儀式。
“爺爺喊你,”聞昭非把話筒遞給林瑯,眼神帶著些許安撫,電話那頭的暴躁老爺子還是不愿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