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林瑯,帶林瑯離開這里,是他想做也應該做的事情。
有一瞬間祝之徽感覺自己被聞昭非看穿了,所有的算計、齷蹉暴露于天光之下。
祝之徽步伐一亂停在原地,被“截胡”的憤怒情緒快速冷卻,他恍然發覺村民八卦里“聞昭非”這個名字莫名耳熟。
但再想這山溝溝的小寧村,大隊長那里核對過的東北農場,大約只是同音或同名,不可能是他知道的那個人。
聞昭非繼續大步向前進到七叔公家,沒多久,他又從七叔公家出來,步行往縣城方向走去。
夜里八點許,七叔公家里眾人熱鬧鬧地說話時,聞昭非回來了。
1974年5月19日,清晨。
小寧村第二回連綿起伏的雞鳴后,林瑯從干凈溫暖的床鋪爬起來,七阿婆和她女兒寧小梅為首的阿婆大嬸隊伍來到林瑯家里。
再不久,左鄰右舍的鄰居也到家里來幫忙洗菜、擦桌子椅子這些,作為新娘的林瑯吃好喝飽后,重新洗頭洗澡換上她姥姥給她做的嫁衣。
林瑯在房間梨木大床的床幔里換上嫁衣,再掀開床幔下來。
紅布為底,長及腳踝的長袖連衣裙,只在袖口領口裙擺處繡了粉白的鈴蘭花,剪裁修身,細節處又格外精致。
一條繡了雙喜鴛鴦的腰封在連衣裙腰間綁好,細腰只堪盈盈一握,婀娜有致,連衣裙更上一個檔次了。
“林瑯,你真好看”
秦英蘭等一眾少婦少女們發出驚嘆,她們一直都知道林瑯是村里最好看的女孩子,卻不知她的身材也這般好,看著瘦,都是瘦在該瘦的地方。
日常嬌俏女“學生”換上嫁衣后,變成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大美人了。
林瑯彎眸一笑,繼續穿上搭配著連衣裙的寬松無袖小紅褂。
該遮住不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這套原本在這個年代稍顯出格的嫁衣,立刻就變得合適起來了。
林瑯穿上紅襪子,再穿上新買的小皮鞋,走到房間光線最好的窗臺前給秦英蘭等女孩們轉個圈。
“我姥姥的手藝好嘛,”林瑯也為這個世界姥姥的才華驕傲。
不僅秦英蘭她們看著驚艷,林瑯也非常喜歡這套處處透著用心的連衣裙。
林瑯家里沒有大鏡子,只有舊梳妝盒上貼著的小鏡面。
坐在窗臺前的矮凳子上,林瑯抹上七阿婆清晨過來時,幫聞昭非捎來給她的雪花霜,再被七阿婆用沾了水的紅線開臉和梳頭。
微卷細長的頭發完全梳起成婦人發髻,巴掌大的臉蛋完全露出,雪膚紅唇,明眸皓齒,睫毛又長又密,林瑯的臉不需化妝就自帶妝感,和她身上的紅色連衣裙稱極了。
“謝謝阿婆,”林瑯對著小鏡子一番打量,再仰頭對七阿婆道謝,她自己可梳不了這么復雜的發髻,最多一個高馬尾搞定。
“阿婆高興都來不及謝什么,”七阿婆放下梳子,臉上笑出許多褶子,又高興又稀罕,“瑯丫是阿婆見過最好看的新娘子。”
“對啊對啊,太好看了,”已經看癡了的秦英蘭第一個附和七阿婆的話。
“新郎來啦,新郎來啦”
林家小院外傳來孩子們的喧嘩哄鬧聲,婚房里外立刻跟著忙碌、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