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營帳后,郗博皇子回到自己的帳中,面色晦暗。
裴沅瑾走進去“殿下,任老將軍不愿攻打螭虎營”
郗博皇子道“外祖父果真老了,再也不是當年英明神武殺伐果決的大將軍。此前我打了幾場勝仗他嗤我僥幸,而這次大好時機在眼前,竟然畏首畏尾不敢出兵。”
“那殿下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裴沅瑾這話才落,立即有個小兵送了封信進來“殿下,是皇城送來的。”
皇城,那應該就是任貴妃了。
郗博皇子拆開信一目十行,臉色竟是比之前更難看。
看完,他氣怒地將信扔進火盆中。信紙卷起一陣火舌,繼而消失殆盡。
裴沅瑾盯著他,隨后就聽他道“大皇兄前日得了個兒子。”
裴沅瑾明白了。
金昌皇室還未立太子,原因是皇后一脈和任貴妃一脈斗得火熱,金昌皇帝為難得很。
為爭儲君之位,除了朝堂上的明爭暗斗,后宅女眷也暗流洶涌。
大皇子率先誕下皇室嫡子,這便奪得一籌。
郗博皇子道“據說父皇得知消息龍顏大悅,還親自賜名。”
裴沅瑾淡淡笑了笑“既如此,殿下恐怕更得抓緊了。若這次立不了功,或是功勞不大,頂多只能算跟大皇子打個平手。”
“殿下辛辛苦苦在戰場上拼殺搏命,而大皇子只需借助婦人腹中的一個孩子就輕而易舉獲勝,裴某也實在為殿下感到不值。”
郗博皇子聽后,神情陰冷。
過了會,他倏地起身出營帳。
鏢旗將軍任琮的營帳里,任琮才送走幾個部將,就見外甥郗博皇子過來。
他問“用過晚膳了”
郗博皇子繃著臉“舅舅,外祖父不愿出兵攻打螭虎營,你是何意見”
“我能有什么意見”任琮嘆氣“父親是主帥,他不愿,也只能聽他的。”
郗博皇子面無表情問“若主帥病倒昏迷不醒,軍中規矩又當如何”
任琮一愣“病倒何意”
郗博皇子湊過去,在任琮耳邊低語了一番。
當夜,任家軍出兵突擊螭虎營。
聲勢浩大,火光沖天,戰馬如雷,整個曠野充斥著喊殺聲。
螭虎軍一邊抵御一邊撤退,最后竟是連原先收拾好的東西都不要了,跑得屁滾尿流。
郗博皇子一身戎裝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竟是興奮異常。
“舅舅,螭虎軍逃了,還不乘勝追擊”
任琮跟隨任老將軍上戰場多年,也不是全然不懂經驗。
他望著硝煙中螭虎軍逃離遠去,駐足停下。
“窮寇莫追,況且,萬一螭虎軍有埋伏我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今日能重創螭虎軍,他已經滿意了。
于是當即吩咐“把營中所有戰利品歸攏,立即收兵回營。”
“舅舅”
郗博皇子急,他說“螭虎軍跑得匆忙,哪里還能埋伏”
“你看,”他指著不遠處的灶火“灶中火種未滅,鍋里的稀粥還在冒熱氣。說明他們連晚膳都還沒來得及用,此時正是孱弱之際,良機難得。”
任琮順著視線看過去,確實如郗博皇子所說,好些鍋中都還冒熱氣,而且地上摔了好些碗,碗里散落稀薄的粥。看來,應該是得知敵軍襲營匆匆撂下的。
“還有那邊,”郗博皇子繼續道“你看,那些瘦馬,那可是螭虎軍的戰馬,如今瘦骨嶙峋。他們兵弱馬瘦,此時不追擊更待何時若我們一舉將其殲滅,舅舅”
郗博皇子道“屆時,恐怕外祖父也要將這個主帥之位讓給你,整個任家軍皆以你為尊。”
任琮聽了意動。這些年他跟著父親上陣殺敵,可他上頭還有個更勇猛的兄長。兄長頗得父親喜歡,若不是這次病重不能出征,今日這樣的好機會未必輪到他。
他沉沉思忖片刻,揚聲道“所有將士聽令即可追擊螭虎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