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得很有道理。”朗姆微微一頓,草野朔便適時見縫插針地捧哏,“我會牢記您今天的教誨。”
其實說來對方可能不信
他靠直覺。
朗姆卻哂笑著問“你猜,今天這副形象,究竟是不是我真實的模樣”
“這又有什么關系。”草野朔無辜地眨眨眼,“不管是不是,我和見到您的其他人都會當作不是這不就是您要達到的效果嗎”
將神秘主義發揮到極致,把自己人當對手和敵人一起糊弄,這不就是朗姆的一貫作風嗎
聞言,朗姆竟然高聲笑起來,驚起幾只在樹梢休憩的飛鳥。
看起來和老人形象時有不少差異,草野朔想,說不定朗姆是換個形象就換一個作風。
他已經見過了壯漢和老人的造型,現在竟然有點好奇,女人形象究竟會是怎么一回事。
“的確,你一向都很聰明。”朗姆笑完,又緩緩道,“那你有沒有猜到我今天叫你來做什么”
這問題沒有第二個回答。
“我不知道。”他無辜地說,“我只是看到郵件,就照您的吩咐按時來到這里。”
他們說話間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朗姆帶著他在林間繞行,表面看起來毫無規律,如果是普通人,這時早就該被他繞暈了。
但因為點滿了智力,草野朔并沒有迷失,反而輕易就將路線記在心里。
穿過愈發密集的林木,一塊仿佛天然形成的巨石矗立在他們眼前,巨石后緊貼著的便是高聳的山崖。
然而,只需在其中某處輕輕一按,巨石便在一片極輕的隆隆聲中讓至一旁,露出其后亮著冷白燈光的通道。
這儼然又是一座不為人知的大型還真是家大業大。
“聽說你好奇過琴酒發色改變的原因”
朗姆不緊不慢的聲音在通道里回蕩“很快你也會明白了。”
將任務推給宮野明美做也好、平時說出口的話也好
自從他回到日本,好像總有什么聲音若有若無的縈繞在身周,向他大張旗鼓地宣布,組織里從來沒有秘密。
上次感受到這種展示力量的訊號,還是在他拿到代號之前。
是敲打嗎
草野朔不動聲色地垂下眼,他眼中此時還戴著用來掩飾瞳色的隱形鏡片。
看來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不管參與人員究竟有沒有嫌疑,都要先嚴厲敲打一番。
再向里深入,走廊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極重的消毒水氣味,其中混雜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血腥。
朗姆在一扇金屬大門前停下腳步,經過識別系統認證,白金色的門扉自動向兩側緩緩打開。
閃爍著冷冽銀光的手術器具整齊地擺放在臺面,下面鋪著一層淺藍的醫用墊布,帶有暗紅血痕的束縛帶在手術床周圍垂落,酒精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
這樣的場景與氣味,著實無法讓人產生什么樂觀聯想。
草野朔腳步一頓,看向旁邊的朗姆。
冷白的燈光給對方的臉蒙上一層陰冷的濾鏡,唯一外露的眼球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僵硬得仿佛這才是壞掉的那顆假眼。
對方在觀察他在剛剛那一瞬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