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后天空藍的通透,隱約能嗅到雨后特有的土腥味,偶有路人遛狗經過駱家門前,但見大門緊閉便匆匆離去。
駱時鈺踩著梯子掛燈籠,他臉色透著慘白,像是失血過多,下梯子的時候還暈了一下,險些摔下來。
“好了,掛完這個回屋去照顧你哥。”駱父的狀態不比他好多少,半邊身體都纏著繃帶。
“算了,我還是在外面貼對聯吧,”駱時鈺拒絕,“今天中午整點毛血旺行不”
同樣失血過多的駱父覺得這一提議值得上報。
父子倆對視一眼,幽幽嘆氣,家里哪有毛血旺,今兒這冥婚不給弄好了,他們指不定就是毛血旺了。
昨天夜里的場景真是驚悚至極,先是戚硯越體內煞氣破開封印打傷駱時琛,而后戚硯越離開暗室,煞氣不受控制爆發,輕易將他們一并擊傷,那時駱父已經瀕臨絕望。
他是見過當年玄門付出了多么慘烈的代價才將暴走狀態的戚硯越壓制下來,駱父想他這一生八成是走到頭了。
結果峰回路轉,那艷鬼
“爸,你說陸晏真是艷鬼嗎”駱時鈺突然問。
駱父對昨夜的場景記得無比清楚,暴戾的煞氣無差別地攻擊著所有生物,連祠堂的草都枯萎失去生機,可煞氣偏偏沒有一絲落在那鬼的身上。
像是生怕驚擾青年。
“誰知道,”駱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見過陸、陸晏”
“就是那天不是去找越哥嘛,路上看見陸晏在走斑馬線,”駱時鈺抓抓頭發,“陸晏和越哥好像是有前世姻緣。”
說什么等待來著。
駱父若有所思“厲鬼惡鬼是能通過秘法造出來的”
千百年前的天師可比他們厲害多了,當然也更不守規矩,駱父就曾在一本書中閱讀過某位天師為了增強實力,將半死不活的罪犯施以極刑數月,消磨意志后,再將罪犯家人、親朋帶到罪犯面前,當著罪犯的面將這些人虐殺,激起罪犯怒火,最后再用秘術殺死罪犯。
滔天怨氣的厲鬼便這樣造了出來,因生前遭受極刑,厲鬼懼怕施暴者,而秘術又能牢牢控制厲鬼。厲鬼便這樣成為施暴者的武器。
若厲鬼能造,那艷鬼呢
若陸晏口中的前世緣分并非他們想象的那樣
戚硯越命中帶煞,可這煞氣難道真是此世才誕生的嗎
前世姻緣怕不是數世糾纏
駱父臉色難看。
“哎爸你干啥去”
望著親爹匆忙的背影,駱時鈺完全摸不著頭腦。
祠堂掛滿了紅色綢帶,紅底金色的“囍”字掛在空中,將后方的牌位擋住,喜字兩邊放著兩張椅子,但卻沒人去做,下首位的是駱老爺子,再之后就是其余駱家人,末端是輩分最小的駱時琛和駱時鈺。
但明明是喜慶的場景,氛圍卻異常詭異。
定睛一看,每名天師身后都站了兩位笑容詭異的紙人。紅臉蛋瞇瞇眼,嘴巴大大咧著,怎么看怎么滲人。
門外的人跳進祠堂,聲音尖銳“吉時到請新人”
它稍稍錯開身,紙片的身體顯現出來,離得最近的駱時鈺下意識抖了抖。
鬼化的紙人就是比天師裁的嚇人。
穿著喜服的新人踏入祠堂,大紅繡球將二人連接在一起,兩人模樣出眾,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貴氣,站在一起相得益彰、渾然天成,仿佛天生便是一體。
艷鬼額間的鬼紋似乎更艷了,紅的仿佛在滴血,課那張清冷面龐即便沾染上凡間俗氣也仍舊顯得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