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楊某赴死。”
“你我恩怨,至死方休。”
楊禁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將斷折的燈柱,往心窩插落下去。
——
此時的楚宗,感到意氣風發。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心態了。
如此意氣風發的心態,甚至比他當年更盛。
擊敗楊禁成!
這是他自己都沒有完成的事情!
但是出自于慶城的后輩少年,則做到了這一點!
雖說這不是他的學生,卻是他慶城的后輩,而且在這些老友眼中,也幾乎把唐空當成了自己的弟子。
此時此刻,楚捷同樣感到難言的意味。
自家父親,當年很是好勝,正是因此,與同樣好勝的楊禁成,沖突激烈,間隙近乎不可調和……直到功夫廢了,從此一蹶不振。
也正是因為當年太過好強,如今功夫廢了,更是懼怕那些老友以及老對手的復雜目光,所以這些年來,自家父親,都不愿意來到省會,甚至不愿踏足陽城。
只有這一次,如此出色的唐空,年僅十八的外境中層。
放在省級武道協會里,也是最為頂尖的年輕翹楚。
以唐空擊敗盧子陽,向楊禁成找回最后的尊嚴!
自家父親是要借慶城出身的這個少年,在老朋友面前,撐起最后的一點尊嚴!
卻沒有想到,唐空不單單是擊敗了楊禁成的弟子,連父親眼中最大的敵人楊禁成,都給擊敗了!
“嗯?”楚宗忽然頓住。
“爸?”楚捷看見父親臉上的喜色,漸漸斂去,不禁問道:“怎么了?”
“當年楊禁成跟我說過,我與他之間的恩怨……”楚宗低聲道:“不死不休。”
“什么?”楚捷想起了今日楊禁成說的恩怨兩消,面色微變。
“糟了。”楚老說道:“楊禁成會尋死!”
——
通道之中。
楊禁成只覺得自己的手,忽然變得無力。
“何苦呢?”
眼前是清秀的臉龐。
正是剛才擊敗了他的唐空。
楊禁成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意味,有憤怒、有恥辱、有羞惱、還有殺機,但都在一瞬間消了去。
“放開。”
楊禁成驀然用力掙脫。
但唐空緊緊壓住了他,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唐空展現出來的力量,比他強了許多。
比起武斗開始之前,可以說是完全兩個層次。
“怎么可能?”楊禁成很是驚訝。
“怎么不可能?”唐空說道。
“罷了。”楊禁成沒有再運力,而是消了氣力,道:“我敬你為師長,不再對你動武。”
“玩笑話而已,哪能真讓你見我就拜?總不至于,為了這點,就想不開吧?”唐空緩緩說道:“至于比武……所謂勝敗是兵家常事,難道你練武到現在,真的是百戰無敵?”
“我敗過,但從沒有敗在一個年輕后輩的手里,尤其是我正當盛年之時。”楊禁成緩緩說道。
“說到底還是面子。”唐空嘆道:“古往今來,一代新人換舊人,我以后難道面對上一輩的武者,都不能挑戰了么?每一次挑戰,都要怕他們尋死?還是說,上一輩武者里,只有你楊禁成,最是脆弱?”
“你……”楊禁成面色驟變,沉聲說道:“我不是敗不得,只是……”
“只是什么?”唐空平淡道。
“我與楚宗之間,不死不休。”楊禁成說道:“既然恩怨兩消,至死方休。”
“那你也死過一回了。”唐空奪過這燈柱,說道:“現在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是為新生,過往恩怨消了,現在是新的性命,你欠我的。”
“你……”
“我為師長,你要不敬?”
唐空體內的血舍利,仍然在運轉,他的聲音中,還是帶著幾許難言的意味。
當初連魔道判官筆易濟澤那個死杠精,都能被自己忽悠得改邪歸正,老子就不信這次再借助血舍利的佛意禪音,還不能忽悠得你放棄自殺的念頭。
眼見楊禁成還是依然感到無奈。
唐空倒也不急,再度開口。
“你入內境,仍可與我一戰,你要永遠認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