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一眼和許貢一起逃回來的士卒,一身的血跡,許多人臉被熏得像黑炭似的,頭發也燒焦了。再看許貢的模樣,王朗心中一軟。
“唉”王朗長長嘆了一口氣,置氣地揮劍向旁邊一砍,一截枯木應聲而斷,“起來吧。”
許貢驚愕地抬起頭,看了王朗一眼,又再拜倒在地,慟哭道“謝主公不殺之恩”
華歆也是嘆了一口氣,見王朗冷靜下來,上前說道“主公,糧草已失,現在只有2個辦法,一是強行沖開孫策的包圍,進城和嚴白虎匯合。二是退回會稽。時間緊迫,還請主公早做決斷。”
王朗看向華歆,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請軍師教我。”
華歆低頭抱拳道“主公,會稽是我們的根本之地,進則放棄了會稽安危,和嚴白虎坐困于城中,早晚必死。更不用說,嚴白虎有沒有這個肚量放我們2萬大軍入城還未可知。而撤退雖然放棄了嚴白虎,但守住了會稽基業,尚可聯系柴桑的朱治共同對付孫策。”
“柴桑也是江東六郡之一,而孫策的目標是奪下整個江東若主公敗了,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柴桑的朱治,朱治只要還想好好當他的柴桑太守,必然不會再坐山觀虎斗了。等他出兵攻擊建業,孫策哪還敢全力進攻會稽到時,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王朗豁然開朗,道“走回會稽”
看著山下的王朗軍急匆匆向著會稽行軍。
藏在草叢里的甘寧看向季書,問道“咱們不攔住他們”
季書白他一眼,問道“攔就咱們這2千人,還帶著幾百傷兵呢,去攔他2萬大軍”
甘寧訕訕一笑“剛才這一仗打得漂亮,我原以為是場硬仗,沒想到這么輕易就攻破了敵營。我就搞不懂,這幫家伙怎么這么不經打。”
季書解釋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恐懼永遠是士兵最大的敵人。我這一招有空再詳細給你說一下。”
甘寧用手肘捅了捅季書的肚子,笑罵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哈哈”季書嘿然道,“行了,貪多嚼不爛,咱們燒掉王朗的糧倉,逼他退軍,這已經是大功一件了。再打,我可怕把伯符的老底給拼光了,咱們回去吧。”
“主公,南面大火”
“主公,王朗跑了”
“主公,孫策來攻城了”
“主公,我們怎么辦”
僅僅一夜醒來,就傳來了無數噩耗,好像一夜之間世界就發生了改變,讓人惶惶不安。
嚴白虎坐在他那張墊著虎皮的寶座上,看不出喜怒,堂下只剩下寥寥幾名部將。
死的死,跑的跑啊。
嚴白虎出奇地沒有了憤怒。
他只覺心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了。
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威嚴地俯視著自己的部將們,說道“舍不下家小的回家去,不怕死的隨我來。”
說完,嚴白虎抓起身旁放著的長槍,大步流星地向門外走去,只留下幾名部將在那里一臉不可思議地面面相覷著。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嚴白虎呵呵一笑,自嘲了一番,自從他弟弟死后,嚴白虎的心情很久沒有這么舒暢了。
走到屋外,遠遠可以看到一縷縷黑煙,那是攻城的火箭和守城的火油燃起的余燼吧。
“殺”
“攻下太守府”
“取下嚴白虎首級”
坐在太守府門前的石階上,喊殺聲越來越近,嚴白虎卻覺得一身輕松。
他站起來,手中長槍一端重重砸在地上,抬頭挺胸,咧嘴一笑道“嚴白虎在此,何人敢來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