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注視季書良久,季書今日的每一句話何嘗不是他心中所想,若非身份不同,他簡直要引為知己。
思念至此,張松也不再作樣子,拱手說道。
“善楚國君臣一心,有盛世之氣象。令君,能否再為我私下引見楚王”
這句話季書可是等好久了,也不枉他這幾日費的心思。他立刻拉起
張松的手,讓人安排車馬,再進王宮。
能隨意進出王宮面見楚王的著實不多,而季書剛好就是其中一個。
這一次安排在了一處偏殿,也沒有滿堂的大臣,只有孫策、季書、周瑜、龐統、張松五人。周瑜、龐統還是季書臨時派人通知進宮的,稍遲一些出發的季書、張松剛進偏殿,眾人都已各自落座等候。
孫策不由好奇地看向上午才見過一面的張松,問道。
“聽子淵說,先生愿意歸順楚國”
張松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卷折疊工整的厚厚的獸皮,呈在手上。
“下臣之心盡在于此,王上一觀便知。”
季書雙手接過獸皮,拿到孫策桌面上攤開,赫然分成了許多張小的獸皮。每一張上都繪制了一處處地勢走向、關隘、城市、大致布防兵力、山間小道,極為細致,囊括了蜀川各郡。
孫策看清此圖的瞬間,眼睛都不禁睜的老大。
“這這莫非是蜀川的地勢圖和蜀軍的兵力部署”
看著激動的孫策,周瑜、龐統的眼睛也不由亮了起來。若是此圖為真,待與蜀國開戰時,蜀國將極大程度上失去地利的優勢,而且若楚國先發制人還能針對其部署取得一定的先手優勢。
這時,張松開口說道。
“下臣既歸順楚國,有三事稟告大王。”
“此圖乃是我在近三年里通過走訪名士、閱覽名山、和鄉民、駐軍閑聊所收集的信息,再以張氏一族收集的情報比對校正,最終繪制而成。便是內人也不知此圖的存在,足可為王上出征蜀地時起到助力。”
“眼下蜀國有三亂,一亂為民心不穩。世家豪門兼并土地嚴重,民生凋零,有志之士早已聯合起來公車上書劉璋,奈何劉璋不理。豪門越來越富有,平民越來越貧窮,寒門士子沒有錢財賄賂根本無路做官,蜀國雖無戰禍,但早已埋下禍心。”
“二亂為兵心不穩。月前秦國奪下漢中,虎狼之師窺伺蜀地,張任又兵敗江陵得罪了楚國,此外禍;而云南郡地界,南蠻各部土司不服王法,常有動亂,大將黃權領兵三萬常駐云南平亂而多年無果,此內禍。兩禍相加,蜀國實際能調動的大軍已不多,加之軍心畏戰,早已外強中干。”
“三亂為文武不和。諸侯觀劉璋蝸居蜀地,不爭天下,以為劉璋懦弱無能,實則不然。劉璋多年來用文臣制衡武將,用外來士子打壓本地士族,牢牢將權利掌控在手中,劉璋缺的并不是手段,他只是安于享樂,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心罷了。目光短淺啊,諸侯爭霸又怎會放過蜀川千里沃土也因劉璋多年來的制衡手段,蜀國文臣和武將早已矛盾重重,此次對大將軍張任的處置更是把矛盾推上了最高峰。”
孫策等人目光爍爍,一邊聽一邊進入了深思。
便是季書也不由震驚了,張松三言兩語之間就把蜀國形勢展露在眾人面前,此前他一心圖謀張松的蜀川布局圖,簡直就是棄熊掌而取魚。他臉色微紅地掃視了下眾人,好在別人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只聽張松繼續說道。
“最后,不單是下臣,法正法孝直也同樣有意歸順楚國。下臣臨行前,法正便獻上一策大王日后在殿上與臣談及楚國和蜀國議和之事時,可要求蜀王斬殺張任,送其首級至建業方可議和。”
“張任是武官之首,對劉璋忠心耿耿,若其被劉璋斬殺,軍心之動搖可想而知屆時楚軍再出兵蜀地,必然勢如破竹。若劉璋不殺,那楚國也拿到了名正言順攻打蜀國的借口,只要打下永安,是可以取長道繞開江州的,屆時大王遣一支精銳突進至成都城下,有
下臣與法正做內應,里應外合必能一戰攻破成都,拿下劉璋。如此,蜀地將盡歸楚國。”
說到此處,張松皺了皺眉頭。
“下臣既然決心歸順楚國,稟告大王之事絕無半點虛言。然而,下臣心中還有一個顧慮。”
“法正并非與臣一樣早有歸順之意,乃是臣臨行前才被其識破,獻出攻蜀之策。按說他沒有向劉璋揭發下臣,應該也是真心歸順,可此人詭異,臣心中有些不安。如何定奪,還請王上定計。”
言罷,張松作揖一拜。
孫策見狀連忙起身上前,扶起張松。
“先生真乃國士也蜀川之地能不能拿到還要看天意,但有先生這樣的國士投效于我,是我的幸運啊。”
說罷,孫策反倒朝張松作揖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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