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的趕路,長達半個月的時間,宓八月一行人才到了迷霧海邊緣。除了身為怪談的夜來聽雪車外,姜狩他們自帶的馬車的車輪都因磨損換過一回,拉車和侍衛騎的馬匹更換了四次。
這一路上除了遭遇幾次野獸夜襲,并沒有發生什么其他意外。一直被關在貨車箱子里的常德海也始終沒能找到出逃的機會。
又是一頓在外用的午食,這里已經是迷霧海的范圍內,連吹來的風也攜帶著淡淡咸膩的海腥味。
宓八月將被吹到臉上的一絲頭發撩開,解開身后松了的發帶咬在唇上,用手攏了攏頭發再重新全部綁到背后。
余光瞥見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卻傻站在那兒的姜狩。
她扭頭朝他看去,姜狩才堪堪回神,走近來說“索大人讓我們趕緊吃完趕路,他已經感應到靈船要到此處的碼頭了。”
“好。”宓八月應聲起來。
姜狩跟她一起來了夜來聽雪車,卻沒有進去,而是坐在外面的隔板上。
半個月的路途就算夜來聽雪車再舒服,姜狩也在幾天前就坐不住了,寧可在車夫位置上吹風,或者騎馬而行。
這次不過走了兩個多小時,宓八月的車門被姜狩敲響,少年的聲音透著些許的興奮,“我們到了。”
宓八月推開車門走出來向外看去,沒有看見所謂碼頭,一片陡峭群石被海浪打得水花四濺,他們就在這片群石后方沙地上。
侍衛已經在拆卸行裝,最重要的還是裝常德海的那個箱子。
之前為了防止他逃跑,索無常一直用銅鎖捆著這個箱子。
這還是某日姜狩向她說漏嘴,宓八月才知道這一回事。沒有佩戴夜游詭戲的她,看不見被她收入善惡書之外的任何詭物。
此時索無常手里拿著一塊長條狀的木牌,目光遙望海岸遠方似乎在等候著什么。
“來了。”
他一聲低語。
宓八月就看見遠方海岸線出現一抹黑點。
這黑點速度極快,剛看時還是黑點,沒一會就能看見它的具體輪廓。
宓八月將夜來聽雪收進善惡書里,見到索無常也有異動,他走到裝常德海的箱子前伸手一撫,似是無形中收起了什么。
考慮到等會要上去的靈船上肯定有別的靈師,沒辦法看見詭物這點實在被動。宓八月心思轉動想到了一個嘗試。
她將善惡書里的巨力拿出來,詭器實體狀的巨力是個四肢粗壯,臉像戴了個螞蟻面殼的青銅像,也就嬰兒拳頭大。
宓八月和它共感了視覺,視野里就出現了和宓飛雪類似的黑白畫面副視角。
實驗成功。
宓八月用小繩系著巨力銅像掛在腰上,腰間除了小木牌外又多了個裝飾物。
她做完這些再抬頭就見群石前的海面上已經停了一艘巨大樓船。
船的夾板上探出幾個年輕稚嫩的腦袋,朝這邊方向張望著。
索無常手里長條木牌亮起微光,那樓船夾板投下木梯。
“走。”他向后對宓八月兩人說。
宓八月和姜狩跟在他身后,兩個侍衛則扛著常德海的箱子押后。
走到木梯前,宓八月發現這木梯周圍有一層薄光,竟將浪潮隔絕在外。
她剛踩上階梯,后方異變突起。
侍衛的慘叫傳入耳,宓八月一臉驚訝回頭。
兩個抬箱子的侍衛,一人被箱子碎片插入喉嚨倒地已是必死無疑,另一個好運避開了要害,正倉皇逃跑。
只見從箱子脫困的常德海一刻不停便往一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