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沾染著無數鮮血的手用潔白的珍珠與純凈的水晶制作了要送給未婚妻的首飾,如果米山椿知道了恐怕只會覺得惡心吧。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想著,隨手將耳環放回了只剩下一半的木匣中,再將碎掉的蓋子木屑堆進木匣,隨后就不再管了。期待了一會的木匣子打開竟然是這種東西早乙女拓人他又是怎么確定米山椿看著那位夫人是因為喜歡她的首飾呢說是想給米山椿一個驚喜,到后來卻演變為對佐川宗七郎家世的嫉妒,并不自覺地比較著他們直接的差異。
他是正常人,是能為了米山椿的一眼就去親手制作珍珠首飾的,愛她的未婚夫。
五條悟有點想嘲笑早乙女拓人的傻勁,如果他在日記中沒有表明過自己對佐川宗七郎的貶低、對米山椿似是而非的愛意,他或許還能覺得這人多少還能說一句有情義。他對家世好的情敵,手里寫下貶低對方的字眼,心里卻又是自卑的。他是刀口舔血的忍者,是只要接了任務就無法違抗的下等人,首領的話就是一切,一切以忍村為重,而忍者,是一種消耗品。如果不是首領意外死亡,原定的繼任者沒能掌控住局面導致敵人入侵時他們無法匹敵,大量忍者在襲擊中死亡流散,繼任者在亂刀中被斬殺,他也沒有機會逃出來。
他曾經是消耗品的一員,也是被奴役的下等人,在佐川宗七郎面前他是無力的。他想過要為米山椿曾經遭受的傷害去教訓一頓佐川宗七郎,但是他最終沒有出手。他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殺死對方,他不會再去殺人,因為他不想再回憶起做忍者時的感覺,他想要在未來和妻子一同安穩平靜地生活。即使他現在做的事情同樣骯臟,但終究不是他殺死的對方,那么在他眼中便不算罪惡。
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因為佐川宗七郎的背景。雖然對方因為精神病已經被排除了家業繼承的可能,但他到底是佐川家唯三的兒子,他如果在間原醫院出事,很有可能會將事情鬧大,到時候米山椿和自己可就有危險了。米山椿作為輪替照顧佐川宗七郎的人,受到的是直接影響,而他則有可能因為間原次郎無法繼續實驗而丟了這份待遇優厚的工作。
因此,早乙女拓人對佐川宗七郎又恨又無可奈何,只能在背后貶低,在對方都不知道的地方和他比較著自己的優點,而米山椿便是他每一次比較時用來度量的“尺子”,即便他從沒有問過米山椿的感想,但這不妨礙他宣布自己獲勝。
自私又狹隘,和他一比起來佐川宗七郎還真的會落在下風。
五條悟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打算去找將千夏,把自己這點新發現跟他說一說。
他剛踏出小木屋便聞到了木頭燃燒的氣味,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焚化爐那邊有什么動靜,正想過去查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大樓的方向有人喊救火的聲音。
那當然不可能是焚化爐了。
五條悟立即趕往聲源的方向,還沒跑到樹林的邊緣他就看到了燃燒中的宿舍樓。他立即想起將千夏說過要去米山椿的宿舍找她的日記,登時睜大了眼睛,跑得比之前更快。他沖出樹林的第一時間看向了宿舍二樓,那里已經被火焰吞噬,他下移視線瞥了一眼,沒有在樓下看到將千夏的身影。雖然將千夏依舊可以使用護盾,但這里是在咒靈的領域中,風險時刻伴隨著他們,將千夏可以防御咒靈必中的攻擊,但如果咒靈采取的方法是將他困在火海中
呢耗盡氧氣后將千夏又該怎么堅持
五條悟的大腦有些混亂,他現在能調動的咒力不多,“無下限”的使用受到很多限制,不足以讓他在火海中搜尋。他努力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下來,火災發生時如果低樓層已經被火焰覆蓋那么人們就該往樓上跑,他急切地抬頭看向三樓、天臺,最終在火光中看到了低著頭的將千夏。
他似乎沒有什么問題,金色的碎光環繞著他,過了一會后漸漸消散,隨后他身上的衣服也從那身護士服變回了咒術高專的制服,編在麻花辮中的紅色卻留了下來。他的神情像是非常惋惜,那么惋惜的對象是米山椿嗎
五條悟心情有些復雜,不過在看到將千夏毫發無損后又不由地松了口氣,將那點微妙的情緒揮散。是他關心則亂了,以將千夏的實力如果被困說不定還會想方設法把咒靈留下來暴揍一頓呢。他被自己的猜想逗笑,站在樹林邊緣朝將千夏揮手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