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點
三十分,峽谷兩岸間的人聲熱鬧起來。十點,這是傳言中鬼神出門巡游的時間。眾人站在各種能看到河川的位置翹首以盼著,將千夏他們則是登上了遠離人群的廢棄酒店的天臺上,這里不會太吵鬧,燈光照射不到這里,因此也不會引人注意。
十點整,“鬼神祭典”如約而至。
最先出現在河川上的是一小隊符合傳說形象的河童,他們手中拿著提燈高高舉起。
“靜”河童的聲音沙啞,但音量卻很高,沿岸觀景的人們愣了一下旋即爆發出更加嘈雜的討論聲,河童站在河川上,距離他們還很遠,按理說他們是不可能聽到的,河童那樣瘦弱的身體怎么可能發出這么大的聲音,他們紛紛尋找著自己身邊是否有音響設備的存在。
“靜”這一聲比之前更大,讓人有種耳膜差點被刺穿的錯覺,耳鳴充斥著他們的聽覺,讓他們再也不敢大聲喧嘩。而人群中沒有說過話的人也怨恨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人,要不是他們這么吵,河童也不會再喊一聲。
將千夏面無表情的撤掉了護盾隔絕聲音的效果,早在河童第一次出聲后人們還不平靜時他當機立斷就放下了護盾將己方包裹了進去,而沒被納入保護范圍的是夏油杰放出用于警戒的咒靈,它在河童發出第二聲的時候就被巨大的音量喊傻了一瞬,可能它這一生都沒經歷過這么大的音量。也正是因為它從傻愣中恢復正常,將千夏才確定河童沒再繼續聲波攻擊。
人群恢復安靜后,河童們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分列至河川兩側,激流的河水淌過他們的腳下,在他們分列站好后一齊舉起了手中的提燈。
“迎”
從他們的手里的提燈中飛出了無數金色的光點,以點成線,以線織面,似一陣金色的朦朧霧氣又如一層層映著金光的紗幕。過了片刻,金色的光點升上天空,它們恰到好處地停在峭壁下,籠罩著河面,讓人們的視線始終隔著一片金色的薄幕,就像是在河面上升起了一片天幕,將人們隔絕在奇異的世界之外。
緊接著一個以織金錦做邊的舞臺自河童隊列的末端出現,沿著河道緩緩駛來,舞臺為一個長方形,正中以金色的鏤刻半圓屏風分開,舞臺下和屏風兩側皆有長著獸耳獸尾的藝伎和樂師為慶典獻上表演歌舞,她們跳著輕盈歡快的舞步,將原本端莊優雅的藝伎舞蹈跳成了歡樂的慶典之舞,重新調整變奏的古典音樂也變得如同民俗小調一般輕快。舞者們扭動著腰肢,來回變換著隊伍照顧兩岸不同的觀眾們,她們的臉上都帶著明媚的笑容,口中唱的歌謠傳遞著對自然的喜愛,她們歌唱著天空永遠湛藍、大地永遠豐饒、水流帶來財富、帶來生命,希望孩子露出笑顏,希望生活安寧、幸福,希望鬼怒川之龍騰飛不墜。
人們不禁慢半拍地跟著變了的調子,手上還輕輕打著拍子,沒跟對也沒關系,掉幾個拍子而已,撿起來就是了。有人小聲稱贊著他們的表演,這次河童沒有再出聲制止,但人們也不敢得寸進尺,只是稍微輕松了些,能和家人朋友討論了。實際上是因為他們的聲音此時并沒有蓋過表演,所以河童們沒有警告他們。
慶典如果除了表演的樂聲外一片寂靜,那就達不成他們的目的了。
載著藝伎樂師們的舞臺緩緩駛去,緊跟著后面的是一座座鑲著金箔的大型駕籠,籠身上有繁花海浪的紋樣,看上去精致豪華,貍貓們提著燈籠在駕籠隊伍中穿梭,身形看似纖細鐮鼬們則是一前一后扛起了大型駕籠。駕籠的側門打開讓眾人得以看見乘坐于其中的人,那竟然是赤鬼,只是與尋常肌肉虬髯的形象不一樣,駕籠中的赤鬼雖然肌肉健碩,但形貌并不可怖反而還透著些剛正的帥氣,如果不是赤紅的膚色和頭上的鬼角,說不定還沒人能看出他們是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