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還愿意彎腰道歉的將千夏沉默了一瞬，隨即往旁邊撤了一步，讓艾爾伯特還沒有恢復的躬身對向了坐在他身后的競技場觀眾席。
那里坐著的正是岑緣。
她重塑的這具身軀很完美，雖然是普通人身體素質但艾爾伯特那句道歉非常鄭重，也沒有遮掩自己的音量，即使是坐在觀眾席位的她也能聽清內容。
她不是什么圣人，在知道自己的功績被抹消了之后的確生過氣，但是氣消之后又能以成熟的眼光去理解艾爾伯特的做法。否定她的貢獻確實有背道義，但是對于希羅艾王國的未來發展，這確實是能最快見效的方法。
神授君權這套她從來不信，甚至有些抵觸。希羅艾大陸上曾經有過很多教派，也有用她的名義牟取不正當利益的教會。那時的她因為頂著神明的身份，無法親自去走遍世界清理這些毒瘤。
如今艾爾伯特下定決心，不再給宗教任何干涉政權、民生的機會，讓宗教回歸樸素的信仰，人們可以信神，但沒有人可以打著神明的旗號去干涉、強迫他人。
這很符合她的價值觀，所以岑緣并沒有像將千夏那樣敵視艾爾伯特，反而在消氣之后覺得他勇氣可嘉，政治眼光也很好。
岑緣朝將千夏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收到了艾爾伯特的道歉，也愿意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將千夏這才出聲，“我在那之后也想了很多，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作為大地女神的兒子我無法認同你的所作所為。這是理性和感性的矛盾，我放任了矛盾產生，并將其原因歸咎為你對我們之間友情的背叛。”
艾爾伯特直起身來，神情復雜地看著他，“是，我背叛了我的隊友們。我沒有通知任何人就決心接下國王的位置，也沒有和你商量過抹消大地女神為了世界犧牲的事。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主張，即使現在道歉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了，我還是想對你，對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將千夏，我登上國王的位置后，經歷了很多冒險中無法接觸到的困難。而這些
困難并不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強大就能解決的。成為國王后，我便不止是我，我可以是國家的工具，也是大臣們的領導者，更是引領人民，決定一個王國千萬人未來的指向標。”
“而這些，都不是艾爾伯特。我經常會想，我懷念過去的生活嗎？和同伴們一同踏上拯救世界為目標的道路時，我是享受的是救世的偉大嗎？還是單純地認為和朋友在一起，不論經歷任何困難，只要我們五個在就能解決的，屬于冒險者的快樂？”
“我迷茫過，困頓過，但是經過昨天的事，我得出了答案。”
艾爾伯特上前一步，他身后的契約獸張開翅膀，巨大的陰影投射在擂臺上，它同主人一起注視著將千夏平靜的面容。
“我是曾經困于高塔的私生子，是救世小隊的召喚士，也是國王艾爾伯特。不論何時、何地，我就是我。玩弄陰謀也好，使用陽謀也罷，我走在自己要走的道路上，我自己的選擇所導致的失去，由我自己承擔。”
“來吧，將千夏！”
聽完了他的自白，將千夏終于露出了艾爾伯特成為國王后再沒見過一次的，不含任何譏諷意味的笑容。
“醒得太晚了，蠢貨！”
這一聲罵反而讓艾爾伯特也笑了起來，“亡羊補牢，下一句是什么來著？”
他提起了大地女神曾經對他們說過的教誨之一，坐在觀眾席上的岑緣也不由地跟著他們露出笑容。
“為時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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