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喝斷片了的腦袋也終于轉動了一點,他看著一地的酒瓶,隨手撈起一罐還未開封的啤酒,輕輕一扣拉環,“咔嚓”一聲易拉環就被打開,隨手塞進了口袋之中。
仰頭灌了一口被氣溫凍得有些冰冷的啤酒,松田陣平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果然有些小感冒。
任誰在大冬天的時候,在外喝了一宿又睡了一覺,都會感冒的吧
想來他松田陣平也不會例外,就算他是處理班的王牌,也會遇上感冒的就算誰也不想遇上感冒這種事情。
松田陣平站起身,此刻天光大亮,陽光洋洋灑灑地落下來,驅除了夜里所有的黑暗,將整個東京都照得通透,一塵不染。
他一手撐著欄桿,俯視著下方的景色,從松田陣平的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能把前段日子發生的拿起爆炸案的廢棄大樓全收入眼底。
不,如今那座廢棄大樓也只剩下廢墟了。
“真狠心啊,你。”松田陣平舉起酒杯,對著那廢棄大樓,“就那么跑走了,還說自己不會走,小騙子。”
最后三個字在舌尖縈繞,松田陣平像是喝大了一般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嘟嘟囔囔地嘀咕了好一陣,才恍恍惚惚地看著陽光下的廢墟,他似乎還能從那鋪滿了鮮花的廢墟之中看見那個小騙子的身影。
松田陣平晃了晃頭,摁著自己抽痛的太陽穴,吐槽起自己都絲毫不留情,“真是的,吹個風都吹出幻覺來了。”
他轉過身,仰著靠在欄桿上,老舊的欄桿發出了難聽的吱呀聲,松田陣平抬頭看著不遠處飄來的幾片云,慢慢將太陽遮了去,原先還很亮堂的東京在此刻暗淡了下來。
“唔”松田陣平舉起易拉罐,灌了一口啤酒,定定地看著那片遮住太陽的云朵,突然嗤笑了一聲,“喲呵,還不讓我看了。”
云朵靜悄悄的,并沒有因為松田陣平的埋怨而不開心,畢竟它也只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人類復雜又豐富的感情,是天空中的云、大海中的魚、留在舊日的煙花所不能理解的。
偏偏人類這樣復雜的生物,又總是在失去后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底如何,最終埋怨丘比特的箭生效太慢,時間流逝的太快,讓他們弄丟了那只該牽著的手。
松田陣平低著頭,一口一口地灌著苦澀的酒,最后一滴啤酒順著喉管滑入胃里,幾乎一天沒有進食的胃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叫囂,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臺的鐵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露出松田陣平熟悉的那張臉,屬于他幼馴染萩原研二的臉。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萩原研二走上前,掃了一眼一地的易拉罐,有些頭疼,“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松田陣平沉默。
“算了”萩原研二不知道怎么和這樣的幼馴染說話,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半長頭發,指尖在發絲間穿梭的感覺勉強讓他壓制中心中的煩躁,“今天是小奈的最后一天,要一起去嗎”
今天過后,屬于風見明日奈的盒子就要被放入墳墓之中了,作為在職警察殉職,她的骨灰盒會被放在警視廳專門安置烈士的墓地中,每年都會有專門的人為那些人鮮花和掃墓,不用擔心最后沒有一個人記得她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到這個名字,松田陣平才有了反應,他抬頭看了一眼萩原研二,“那里又沒有她。”
風見明日奈連尸體都沒有留下,又怎么會有骨灰這種東西所謂的骨灰盒里面裝著也不過是一些風見明日奈經常使用的物件,立一個衣冠冢。
“”萩原研二說不出話來。
“算了。”
松田陣平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隨手一擲,正中樓下的垃圾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從懷中摸了摸,摸出一副墨鏡架在鼻梁上,那雙眼睛掩藏在了墨鏡的陰影之下,誰也看不清里面有幾分情緒。
“回去吧,今天是個陰天。”
他像是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我不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