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烏丸蓮耶沒有去看琴酒離開的背影,而是按下了輪椅扶手上的一個按鈕,來到了明日奈的面前。
明日奈近距離地對上了那雙渾濁的眼睛,內心還有些排斥。
說起來,烏丸蓮耶也算得上和這個身體留著同樣血脈的親人了。
只是這個親人黑澤奈奈子不會承認,明日奈就更不會承認了。
烏丸蓮耶抬起手,那雙蒼老的手覆蓋在明日奈的手背上,觸感非常微妙,明日奈能從這個老人身上嗅到腐朽的味道。
看來,烏丸蓮耶是真的快要油盡燈枯了。
難怪會這么著急地把她喊回來,大概是等不及了吧。
可惜,他是等不到他幻想的未來了。
等到總攻結束的那一天,就是清算他罪行的那一天,希望他能夠活的再久一點,久到足夠清算他的那一天。
明日奈乖順地低下頭,沒有直視烏丸蓮耶的眼睛,這讓烏丸蓮耶很是滿意,“乖孩子,快一點回到我的身邊來吧。”
琴酒閉著眼睛盤腿坐在一間門漆黑沒有窗戶的房間門中,沒有通風的窗戶,只靠著一個很小的排氣扇換氣,可想而知這里的空氣有多么糟糕。
不知道這個房間門里還呆過什么人,空氣中彌漫著無法散去的腐臭味,血腥似乎已經滲透了這個地方,讓人光是路過都會忍不住皺起眉。
不過琴酒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惡劣的環境,對于boss的懲罰沒有一點異議。
或者說,他從小到大經歷的惡劣環境比這還要多,無論是在訓練營的日子,還是曾經在實驗室里的日子,那是拼了命都不一定能夠活下去的。
如今只是待在這種地方,沒有施加任何酷刑,對于琴酒來說再輕松不過了。
突然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琴酒反應極快地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要去摸腰間門的槍械,才想起來自己的武器在進入這個房間門的時候就已經卸了個干凈。
琴酒冷著一張臉,看向來人。
那人逆著光,披散下來的金色長卷發已經能夠說明對方的身份了。
貝爾摩德。
琴酒最討厭的神秘主義。
“喲,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你還會因為那個女人沖動地被關進禁閉室”
房間門里沒有燈源,貝爾摩德雙手環胸倚靠在墻壁上,借著半敞開的門透進去的一絲光亮,看清楚了琴酒臉上的表情。
“十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貝爾摩德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似乎對于琴酒的這個下場十分幸災樂禍。
琴酒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貝爾摩德的冷嘲熱諷,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貝爾摩德見琴酒沒有回答,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頓感無趣,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個打火機和一根女士煙,她將女士煙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門,另一只手啪嗒一聲打開了打火機的頂蓋,拇指指腹在齒輪上一劃,橘紅色的火焰竄起,點燃了那根女士煙。
合上蓋子,貝爾摩德把玩著那枚小巧的打火機,過了一會問道“她怎么樣了”
琴酒長發下露出一邊眼睛,“你沒去看過”
貝爾摩德嗤笑一聲,“我要是進去了,現在被關在這里的可就不止你了。”
琴酒再次閉上眼睛,不搭腔。
“嘖,我就應該在她回來的時候就殺了她。”
貝爾摩德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有點后悔,沒有提早殺了她。
不過是一時貪心,想要再多看兩眼那人,等反應過來,就已經晚了。
苦澀的尼古丁在口腔中蔓延,貝爾摩德心中空落落的,不著地。
身在這個組織中,沒有人比貝爾摩德更盼著組織更早一點完蛋,等到了那時候,或許她還能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自己,去和已經自由的那人會面。
只是這個會面來得更早一些,更出乎意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