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葵搖頭“一來,這金榜題名,難如登天,并不如你說的那般輕松。”
“可公子你三歲能文,七歲能詩,十四歲中解元。老話說金解元,銀進士,若非突發眼疾,早在三年前,你就該金榜題名了”
林子葵并不理會他的,繼續道“二來,我與二姑娘素未謀面,并無感情,我此次來行止觀拜會她,是因見不到肖大人,想著同二姑娘開誠布公,將這門婚事攤出來,說清楚。旁人說我攀高枝,并非我意,若她有意退婚,我便撕了婚書,絕口不提。這陳年舊事,更無人知曉,如此,便不會擾了她的清譽。”
墨柳一下了悟“是啊,二姑娘比公子還老三歲呢,日后我家公子高中殿試狀元,是要被公主看上,當駙馬的這婚事,沒了就沒了吧我們不稀罕”
熱氣彌漫,林子葵覺得水溫燙了些,藥力發散,滾熱地熏著眼。
林子葵身子起來一些,被熱水燙得緋紅的胸膛浮出水面,笑話他“人小鬼大,我不稀罕當肖家女婿,也不稀罕當駙馬。”
他笑的時候,左頰綻出一朵小小的梨渦,清雅出塵的氣質里,又添了一絲可愛。
書童又問“那公子想當什么”
“大丈夫自當匡扶天下,鋤強扶弱如今天下雖四海太平,可當今天子,暴虐無道,不恤人言,實在”說到此,林子葵慢慢沒了聲音。
連墨柳都沒聽清,問他“公子說了什么”
“沒什么。”讓人聽了去,這是要殺頭的。
竹葉飄落到發間,林子葵伸手摸了摸,摘了兩片葉,似是還有,他歪過頭來,將頭發也沒入水中。
朦朧間,似乎能感覺到一道視線,直勾勾的。
可剛才他分明看過,此處沒有人在。
當是錯覺吧,他并未在意。
可這視線越發濃烈,濃烈到不容忽視伴隨著水流動之聲,林子葵有些不安,加上泡得有些頭腦發暈,便飛快爬著起來了,說了聲“墨柳,我要穿衣,你莫要看我。”
林子葵背過身去,身上還有水珠掛著,一顆顆連成串,順著背脊溝、腰窩股溝而下,林子葵雙腿曲著,不著寸縷,彎腰撿起石頭上疊放的干凈衣裳。
可他畢竟蒙著眼,穿來穿去穿錯了,折騰半天,墨柳說要幫他,林子葵也不讓“背過去,別看我,我是個瞎子,不是殘廢。”
“瞎子”二字,特意強調了。
林子葵脾性雖好,但某些時候也固執,墨柳是他的書童,又不是他的仆人,穿衣這樣的事,不應讓墨柳來做。
“哦。”墨柳只當他靦腆,偷偷瞧了一眼,心道公子這皮膚可真是白皙無匹,常年在家里關著念書,除了手指有些繭子,別的皮膚,寸寸都滑若凝脂。
難怪書院里那些舉子,背地里喊他美人。
林子葵穿好衣裳,拄著墨柳的肩膀,走了老遠,才壓低聲問“方才,你可見到泉中還有旁人”
墨柳睜大雙目“我方才看過,沒人啊”
林子葵臉色稍微凝了些“你可有仔細看”
“我”墨柳搖頭,“看得不仔細公子發現有人了么”
“似乎是有人所以我方才攔著你,不讓你瞧。”就連出浴,也大聲提了醒。
墨柳渾身發毛“那公子為何不出聲那人是男是女”
“不知,若是女子她見了男子,定會尖叫,也興許看我一個瞎子,不敢出聲,假裝不在;可若是男子”林子葵開始困惑,“他又為何一直目光灼灼地看我”
墨柳“這還用說,死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