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俊朗高大又漂亮的娘子,我家公子還這樣喜歡,看來喜歡得沒錯,二姑娘人真好。”
林子葵被蕭復扶著起來喝藥,臉頰鼓著,嘀咕了句苦。
蕭復“藥難喝,還是姜湯難喝”
“姜湯。”
“那把藥喝了吧,姜湯那么難喝你都喝完了不是”
“那是你騙我,你說沒味道,我才喝完的。”
“你這是怪我么”
“嗯。”
林子葵的禮節,在溫病的影響下,似乎蒸發了。
但蕭復覺得他這樣更好,書生分明是有性子的嘛,總是那么溫和,把刺都收起來了,會憋壞的。
蕭復眼底透著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笑意“那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正在喝藥的林子葵掀起眼皮“唔”
“我給你帶了個東西,”蕭復把擦得亮晶晶的叆叇拿出來,“戴上試試。”
“叆叇”林子葵認識,一下吃了驚,“這是哪里來的”
“剛好認識人會做,就給你做了個,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是這樣戴的。”蕭復扶著兩只叆叇腿兒,夾在林子葵的耳朵上,林子葵下意識閉了眼,他睫毛長,眼窩平,睫毛刷在這叆叇的琉璃片兒上,睜眼時發出輕微破殼般的聲音。
透過琉璃片,他有些發呆般,注視著面前的蕭復。
蕭復問“怎么樣”
林子葵眨眨眼,指了下他的眼角“二姑娘,你這兒,是不是有顆痣。”
一顆小痣,在睫毛下面,很淺,但蕭復離他很近,他能看得見。
蕭復想這叆叇沒錯,真能治,嘴角勾著“你再好好看看我,像男人嗎”
林子葵遲疑了“不不太像。”
蕭復“這叆叇不好用吧”
“很好的,”林子葵點頭,朝四周望去,看得見窗外有樹,而不是一團團的顏色,他笑起來,“我好久沒有見過這么清楚的人世間了。”
其實并沒有清楚到完全清晰,比之前好一些罷了,但林子葵還是說,它非常有用。
“二姑娘,這個一定很貴重吧。”
蕭復注視著他,發現他戴著這玩意兒,長相好像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干凈的氣質里,多了一絲禁錮感。蕭復目不轉睛地道“不都說了嗎,工匠做的,不要錢,破琉璃片子不值錢。”
林子葵說“此物是文泰元年才從西域傳到中原的,本就稀少,琉璃貴重,全金陵也沒有幾個,之前我有位朋友,想幫我找一副,怎么也買不到。”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唐孟揚”
“是,二姑娘也知道”
蕭侯爺呵一聲,皮笑肉不笑“前幾日聽你說過,他區區一個四品大學士,上哪兒找這種稀罕物。”
“”
林子葵略一遲疑“那二姑娘是怎么”
“剛剛不都告訴你了么,我啊,認識一個”
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也幸而林子葵現在還有些燒,糊涂著,沒有刨根問底,只是心底蘊藏著暖流,二姑娘對自己太好了,這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分。
林子葵就這么睡了幾覺,湯婆子每隔兩個時辰一換,懷里一個,腳上一個,蕭復每次給他換,總是會不可避免碰觸到他的皮膚,讀書人沒吃過太大的苦頭,連腳上的皮膚都是細滑的,像羊脂玉一樣的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