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喜歡他了,這才拆他婚事。”蕭復手持白子,頭也不抬地道,“既然有這層關系,那林子葵為何來行止觀念書”
一個內閣大學士,能給林子葵數不清的方便。
元慶說:“聽說,是囊中羞澀,在書院念書四處都需打點,還要找大夫治療眼疾,診金不菲。林公子入金陵不到兩個月,錢就花了不少,他沒錢了,遂只能離開應天府書院,來了行止觀。”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稚子聲音:“有人在么”
是林子葵身旁那書童。
元武就站在檐下,推開院門看見林子葵也在,問:“你有何事”
墨柳臉上有兩條黑漆漆的手印,和林子葵一人各自抱著一箱木炭,林子葵有些靦腆地低頭說:“快入冬了,這是從山下買的紅螺炭,是鎮上能買到的最好的了,我特來送些給二姑娘。”
他身上披著一件青灰的兔毛領薄披風,說著話悄悄朝里頭張望了眼。
模糊可見門扉緊閉,二姑娘好像不在。
元武也回頭望了眼,想自家侯爺,多半也沒把這林舉人放在心上,侯爺一向沒什么耐心,沒成想林舉人今日卻送了木炭來。
他瞅了眼,還是優質炭,不是便宜貨。
元武:“公子稍等,我知會我家主子一聲。”
“好。”林子葵擔心這炭入不得她眼,有些忐忑地點點頭,炭火重,他有些抱不動了。
元武推門進去,對蕭復說:“侯爺,林公子送了兩箱紅螺炭來。”
“紅螺炭”蕭復掃向元慶。
元慶也納悶:“兩箱紅螺炭這怎么也要十兩銀子吧。他不是沒錢么”
蕭復也有些意外,眸光從窗欞掃過去一眼,見林子葵入冬還穿著薄料子,衣物都是尋常布料,還被炭灰給弄臟了。約莫是抱這炭火累了,林子葵臉色緋紅,額頭出了一層汗珠,水瑩瑩地淌著,站著乖乖地等待。
這書生啊
他就這么喜歡自己了
蕭復透過窗欞看著他一會兒,扭頭對元武道:“去收下吧,跟他說聲謝謝。”
元武轉達謝意,林子葵沒見到蕭復,心情有點低落,拱手告辭,剛走沒幾步,背后“啪”地一聲,一顆小石子兒輕地彈在他的背脊上。
傳來一道清朗嗓音,勾住了林子葵的步伐:“林郎,你腿腳可好些了”
他回過頭去,但見自己那未過門的娘子,身著男子打扮,修長手指撩起竹簾,一雙桃花眼含笑看著自己。
林子葵還未作答,蕭復趴在窗臺,芭蕉葉下,手指朝他輕輕勾了一下:“若是好些了,進來同我吃茶可好幾日不見林郎,我心里甚是想念。”
奇怪,明明二姑娘看著似個男子,不是自己曾想象過的溫婉賢淑,可愛動人,可林子葵還是不受控制地臉紅了。
他想,許是今日的冬日陽光太過明媚了吧。
誠然想進,林子葵還是不好意思:“二姑娘,我身上臟,就不進來了。”
他可不敢隨意進女子閨房,若讓肖大人知曉了,那還了得
蕭復看他臉上有一條炭灰,便扭頭讓元慶倒了一杯溫水給他:“讓他擦擦臉。”
元慶端著水出去,說:“主子給的。”
“多謝兄臺。”元慶還沒說完,林子葵便一飲而盡,說,“我喝了,勞煩您跟二姑娘說一聲,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