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桃花村,林子葵站在矮墻外,看見一個人抱著一個東西蹲在地上做什么,他看不清楚,還以為在逗小狗,湊近了睜大眼睛瞧,發現是個婦女在給小孩把尿。
婦人和小孩同時抬起頭看他。
婦人大聲:“干什么的”
林子葵:“大娘,我買桃花釀,你家賣桃花釀么”
“你要買酒買什么酒”
林子葵:“桃花酒。”
婦人站起身,牽著小孩,林子葵瞥見有條卷起的布掉了下來。
婦人說:“俺們桃花村,只有桃花酒,有青桃白,桃風杏雨,桃花仙,一箋桃夭,公子要哪種”
林子葵聽暈了:“有這么多么,名字這么風雅,那,有何區別啊”
那婦人看出他半點不懂,應是散客,便說:“我家私釀的酒,賣到京中酒樓,取了這些花哨的名字,京里那些文人墨客,達官顯貴,都愛喝,這些酒的口感,濃淡,都有區別。”
林子葵:“我是買來送給一位姑娘的,她愛吃酒。”
“是送給心儀的姑娘嗎”
林子葵靦腆地點頭,低聲說:“是我未過門的娘子。”
婦人聞言笑道:“既是姑娘家,那定是喜歡輕口的,這桃風杏雨,那些文人說,吃了能聽見什么春雨聲,什么飄飄欲仙公子進來試試便知。”
婦人轉身去舀酒,林子葵撿起方才注意到的,地上落下的那塊布,戴在了小孩的頭頂,和善道:“孩子,你的帽子掉了。”
那孩子怔愣一下,旋即哇地大哭起來。
“娘娘”
“這孩子,怎么哭了”婦人抱著酒壇子跑出來,看見林子葵一臉無措,直擺手:“你別哭、別哭啊不哭不哭”
婦人氣笑:“我說公子,你干嘛把尿布擱我家孩子頭頂啊”
林子葵:“啊”他一下恍然大悟,羞愧道,“我以為是孩子的帽子,對不住大娘,我有眼疾,看錯了。”
“算了算了,”婦人把尿片揭下來,“你快別哭了,公子你先坐著,這是酒。”
林子葵便坐下開始嘗酒,一樣只咂摸一小口,這酒的濃烈比那梅子酒要輕許多,他細細用舌尖分辨,有甜一些的,入口流風回雪,有股暖意,有更辣的,入腸燒心,風味純正。
讓他品酒,他自是品不出個所以然的,但他想二姑娘畢竟是姑娘家,就聽從婦人的,選了桃風杏雨。
可這一壺酒,便要十兩銀。
婦人說:“這桃風杏雨在京里酒樓,要賣二十兩一壺,每年只釀幾十斤,明年的量早早就被訂完了若非公子說要送給心儀女子,就剩這兩斤自家喝的,我還舍不得賣”
這會兒,林子葵已經喝的有些暈了,幾種酒串在一起,四肢百骸都涌起一股漂浮暖意,因他不曾醉酒,也就渾然不知自己其實已有了醉態。
婦人說:“你若要買,我還多送你半勺。”
林子葵此刻頭腦并不清醒,被說動了,身上所有銀子都掏了出來,卻也只夠買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