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不湊巧,時雀換衣服的那個更衣室里,連一個同班同學都沒有,時雀想求助都找不到人。
正好時隼來看參加時雀的畢業典禮,順便先來看看時雀。看時雀對著一桌子零碎裝飾發愁,先忍不住笑話了時雀一頓。
知道時雀板起臉,要發脾氣了。他才把時雀拉到身邊,說了一句人話,“沒事兒,哥哥幫你。”
然后,時隼就把時雀拉到面前,也是像今天薄言昭這樣,先幫時雀整理了襯衫,然后又幫他系的腰帶。
其實仔細想想,那時候的時隼就已經開始出任務了。否則他怎么能那么熟練的系好武裝腰帶呢
可惜當時的時雀從來沒有深刻的思考過。
“再想什么”薄言昭適時出聲,打斷了時雀的回憶。
時雀搖搖頭,沒說話。
薄言昭卻嘆了口氣,摸了摸時雀纏著繃帶的胳膊問他,“身上還疼嗎”
“沒事兒了。醫師很厲害。”時雀說完,兩人竟然又沉默了下來。
時雀是不知道說什么,而薄言昭是故意沒說話。他從進門起,就發現時雀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可時雀自己好像不覺得,還在機械的梳理那個怪談的信息。
這小崽子是真的對周圍人的事兒都很敏銳,換成自己就梳理不清了。也難怪時隼到最后都放心不下。
薄言昭又嘆了口氣,然后伸手拉住時雀右手的手腕,稍微用力,讓時雀彎下腰。
“怎么了”時雀有點懵。
薄言昭沒回答他,而是直接把時雀抱在了自己的懷里,就像小時候哄囡囡那樣,拍了拍時雀的后背。
“好了,好了,哥在這呢,不害怕了。”薄言昭的聲音放得很輕,是照顧囡囡的時候養成的溫柔。
時雀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下意識想反駁一句,可胸腔深處,心臟的劇烈跳動卻在告訴他,薄言昭的安慰并非空穴來鳳。
他的確是在害怕。甚至于這種后怕的情緒一直蔓延到現在,還沒有消減。只是他習慣了自我消化,原本這次也沒打算表現出來,卻因為換了件衣服而被薄言昭看穿了。
時雀漸漸地松了力氣,把頭抵在了薄言昭的肩膀上。
一樣是哥哥,薄言昭和時隼照顧人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因為時雀是弟弟的緣故,比起薄言昭對囡囡那種巨細無遺的保護,時隼更樂得放時雀出去闖蕩,甚至還經常故意坑時雀一下,免得時雀整天情緒太過穩定,不像別的孩子那樣活潑。
那時候,時雀經常會為了配合時隼而表現出喜怒哀樂,但實際上他很多時候都覺得很無聊,甚至認為時隼幼稚。可直到現在,時雀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不是時隼幼稚,是他那時候不懂。
人的快樂總是很短暫的。如果一不小心錯過了,不管記憶多深刻,也很難在感受到和當時一樣的快樂。
例如現在,雖然時雀還依然能夠清楚的記得當時時隼照顧他的場景,可他卻怎么也不能重新找回當時那種渾身上下像是泡在溫水里的幸福感。
但與快樂相反,對分別的恐懼,不管經歷幾次,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