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任我就不該指望你能學會人類定義中的正確夸獎語。
這天,侯卞終于看到小絨毛宿舍門上的顯示屏變綠了,大松一口氣,然后好笑地想起來小絨毛也就只比他自己晚回來不到兩天而已,自己卻覺得已經望穿秋水。
接著侯卞又想到,只要進入了不同的情緒場,那么單次的工作時長通常便都會不同,而每兩場之間的休息時長是固定七天,所以兩人只要從上一個情緒場出來的時間不同,那么這兩人下一次必須進情緒場的時間也自然會錯開。除非后面出情緒場的那位愿意犧牲一些休息時間、與前面那位選擇在相同時間開啟新的工作,否則前后兩位便基本不可能在新一次任務中進入相同的情緒場。
侯卞惆悵我與小絨毛的緣分看來真的很淺啊。
與朋友約定時間一下開工按鈕,是負司員工碰運氣選隊友的一種常用方式。運氣好的話,同一時間開工的朋友就能落入同一個情緒場,但如果在那個時間點的前后幾分鐘開工的員工太多,那么朋友依然很容易被拆開。
因為單次進入同一個情緒場的員工人數通常最多不超過十人,而每小時開工的員工少說也上百,只要負司和后勤覺得太熟的人同隊不利于產能,就肯定會把相熟的幾人拆到不同的隊去。
還有,當負司和后勤認為在某一秒同時開工的一群人組不出合適的隊伍,那么他們便會等一分鐘、一小時甚至幾天,等到更多的員工到了開工時間,然后從更大的群體里安排組隊形式。
一線員工體感自己點下開工按鈕后是瞬間便進入了情緒場準備區,但實際上那個“瞬間”可能被負司撥動了時間,是準備區里的一瞬,卻對應了負司里的一天。正如從情緒場回到負司的通道有助于負司減少治傷能耗,從負司到情緒場的通道也能讓負司在撥動時間時耗能更少。
不過少畢竟不是無,所以負司一般還是不會大量撥動時間,再說它對誰與誰組隊并不是太挑剔,只有極少數員工才上了它的“這兩人絕對不能同隊”名單,名單外的員工基本就是隨機組合的事兒。
老員工說“其實熟人經常一起做任務不好,因為我們在情緒場里情緒起伏大,很容易與隊友發生矛盾,摩擦多了后,朋友也就變仇人了。負司的員工們畢竟是同事關系,我們活著時與同公司同事能有多少友情死后在負司內也是同理。同事,尤其是在同一個項目中合作的同事,能保持面上情就不錯了,交心是不太現實的。”
老員工“雖然說負司里的同事在做同一個項目任務時,主要是關注自身的內心情緒,不像活人同事之間有獎金升職名望等的利益競爭,可負司員工關注自身情緒的環境很險惡啊。”
老員工“你跟同事一起掉進惡鬼巢穴,你在全身冷汗地琢磨逃離方案,旁邊你同事理智全無地嗷嗷慘叫,你不會想弄死他嗎我們這些負司員工,只要是同隊過的,起碼八成都產生過弄死彼此的念頭。這種塑料關系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負司“在產生了激烈的殺意之后又能克制自己,還對同事表露出虛假友好,也很適合產能啊。你們從活人世界帶來的同事相處慣性真好。”
員工“是啊,我們更經常產生弄死老板的念頭,并能在實際面對老板時笑容燦爛,這個情緒轉化也很棒吧”
老板負司“啊嗯。”
古任翻譯“就喜歡看你們對老板恨得咬牙切齒,又干不掉它、還得乖乖遵守它規矩的模樣。”
侯卞猶豫片刻后,還是按響了小絨毛宿舍的門鈴。
小絨毛看到是侯卞后,給他開了門。
侯卞沒有走進去,只是探頭往小絨毛宿舍內看了看,說“我沒什么事,就想知道你還好嗎”
小絨毛點頭“喵嗚。”
頓了一下,小絨毛又略微轉身,讓侯卞看到自己短了一截的毛這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