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魚市里,張藍、張鵬姐弟跟他們老媽胡美惠在一起吃飯。
一邊吃著,胡美惠一邊打量張藍幾眼,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說:“藍藍吶,那個小伙子媽看見他好幾次了……”
“哪個?”
“就是今天上午來的那個,長得斯斯文文的。”
“哦,經常來買魚。”
“我看你們有說有笑的。”
“嗯,是挺熟的。”
身為當媽的,對這方面當然很敏感了。
尤其張藍這種。
上學的時候張藍就比較樸素。
下來干活兒以后就更不愛打扮了。
拆遷剛搬到西街的那會兒,不熟悉的街坊鄰居還以為胡美惠有兩個兒子。
可最近這一段時間一來,張藍突然愛打扮起來。
頭發留起來了,也開始穿裙子了。
看老媽老姐的神色,張鵬感覺她們在說陳凡,連忙沖老媽比劃:“媽,你是說那個經常來買魚的大哥嗎?”
“是啊,我看他能跟你比劃一陣子呢。”
“那當然了,那個大哥人可好了,他啞語的水平比我還厲害。”
“他不會是在福利廠上班吧?”
“沒有,他在制藥廠上班,自己又在外面開公司。”
“挺能干的啊,不過,怎么媽總感覺他挺成熟的,不會是拖家帶口的吧?”
“沒有啊,他跟父母在一起,是家中老大,家里還有弟弟妹妹。”
“怪不得呢。他姓啥,要不要找人打聽打聽?”
張藍在一旁有些不耐煩了:“哎呀,打聽啥,還沒怎么樣呢。”
張鵬卻突然嘴里發出“呀呀”的聲音,興奮地站起來,朝市場入口跑去。
原來,姐弟倆的姥姥來了。
張藍、張鵬他們這一輩兒人都知道老太太有個奇怪的名字叫高橋洋。
但不知道老太太真名叫高橋洋子,是個地地道道的鬼子遺孤。
十四五歲的時候,高橋洋子流落街頭,被一個姓胡的四十多歲的車把式撿回家做了老婆,報戶口的時候就把名字改成了高橋洋。
十六歲的時候,高橋洋招工進本地最大的紡織廠金星紡織廠,當了一名擋車工。
由于手速極快,工作效率極高,人送外號亞細亞。
這亞細亞是日偽時期,南滿鐵路上速度最快的一種火車頭。
眼下,老太太也不過70來歲,身體也還硬朗,唯獨兩腿膝蓋生有骨刺,行動坐臥諸多不便,出門得拄著拐杖慢悠悠地挪。
換一般老太太要是這樣的話,早就弄得埋里埋汰了,這老太太卻收拾的干凈利索,花白的頭發盤在腦后。
走進市場,每當有人從身邊經過時,不管認不認識,都點一點頭。
張鵬扶著姥姥過來了,張藍一邊拖過凳子讓老太太坐下,一邊埋怨:“大老遠跑這里干什么?”
“沒事溜達溜達。”
胡美惠也連忙湊過來:“媽,你吃了嗎?”
“吃了。”
眼下,老太太跟大兒子在一塊兒過。
因為退的早,老太太的退休金極低,只能節省著過日子。
……
吃著飯,畢淑珍打量童箏,終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冷梅看看畢淑珍又看看童箏欲言又止。
童箏嘆口氣:“那個,我,我跟周瑩分手了!”
“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畢淑珍有些惱火。
“不合適。”
“怎么就不合適了?不處的挺好的嗎?是不是人家有什么想法了?梅子,要不你問問小周?”
冷梅面露為難之色。
“問啥問啊,是我提出來的。”童箏說。
畢淑珍氣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就嘚瑟吧,眼瞅著奔四了,還這么不著調。”
“怎么不著調了。”
“你說你到底想找什么樣的?”
“媽,您別急,有機會我再給箏子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