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早晚都坐車啊,這么近的路。”
“那個,我到知春路儲蓄所了。”
“啊?你到那去干什么?”
“工作需要嘛。”
“一定是那個周瑩整你!這個混蛋。”
“別想那么多了,主要是業績考核。再說現在全行都講年輕化、知識化,我年齡大了文化水平也低,我們分行比我小兩歲的都內退回家了,我已經算不錯了。”
“什么算不錯?你是老員工了,業務技能也過硬,怎么也輪不到你啊。我明天就去找你們經理說道說道!”
“哎呀!你煩不煩!告訴你沒事你啰嗦什么啊!”
“呵呵,那個……”
冷梅剛發完火又覺得不合適,連忙笑笑:“不好意思啊,箏子,真的沒事兒,我在知春路那邊干的挺好的。”
童箏倒滿不在乎:“那好吧,嫂子你早點回去,好好歇一歇。”
“嗯,你也回去吧。”
其實冷梅說得也是實話。
在儲蓄所干,她感覺比在分行輕松多了。
主要是心理上的輕松。
沒有績效考核,柜臺的這一套她又極其熟悉。
十六年前,冷梅剛回城的時候就進入銀行系統,成了一名前臺工作人員。
眼下,她又回到起點了。
唯一的缺點是,每天上下班路上消耗的時間太長了,還得時不時回童家來照顧老爺子。心理沒負擔,身體卻很疲乏。
好在洋洋越來越懂事,每天晚上冷梅剛回到家里洋洋就把洗腳水燒好了。
泡一會兒腳,收拾收拾屋子,眨眼就10點來鐘了,冷梅這才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又是匆匆忙忙的一天。
冷梅在柜臺里埋頭忙著,眼看著都快到中午了。
一抬頭時,卻發現周瑩一臉得意地站在窗口前。
冷梅冷笑著點點頭:“周經理好!”
“喲!真是你啊!”周瑩仿佛剛認出冷梅來。
“呵呵。”
“你怎么會到了這里呢?”
“領導安排的嘛。”
“哎呀,你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啊。”
“呵呵,沒啥好說的,干革命嘛,到哪里不能發光發熱。”
“嗯!你這個覺悟好!”周瑩豎起大拇指。
她轉身又在大廳里轉一轉,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呼:“周經理好!”
轉了一會兒,周瑩腰間的BP機突然“滴滴”響起來。
周瑩低頭看一看,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但還是堅決關掉了。
接著又響一次,周瑩還是得意地看一看,再次關掉。
等第三次響起時,她這才拎著傳呼機往辦公室走去。
……
“童老板,今天怎么有空了?”在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周瑩喝一口咖啡,得意地看著童箏。
童箏則擺弄著手機,并沒有立刻接話,好一會兒才轉過臉來,打量著周瑩。
周瑩被看得有些難為情,連忙扯一扯肩膀。
周瑩今天的打扮完全在模仿冷梅。
不論發型、衣服、裙子還是高跟鞋。
有那么一瞬間,童箏甚至有點同情她。
性情乖張的女人,往往也比較執念,在某些方面其實挺傻的。
但童箏心里清楚,她們的那種執念未必是癡情,更可能是一種占有欲,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偏執。
童箏笑了一下,突然小聲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童家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