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箏家老爺子房間里,冷梅給老爺子喂著蝦仁小米粥,小心翼翼看著老爺子吞咽。不時拿起毛巾給擦一擦老爺子嘴角的殘羹剩飯。
童箏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畢淑珍卻把臉轉向一邊。
冷梅喂完了一碗飯,小聲問:“爸,再給你來一碗?”
老爺子搖搖頭。
冷梅又給老爺子擦擦嘴:“嗯,您先歇會兒。”
說完,端著盤子、碗筷出去了。
童箏湊過來:“爸咱搬到樓房里去住吧,那里暖和,跟嫂子住隔壁……”
老爺子點點頭。
當初,童箏買了一個樓層四套房子。
兩套三室一廳、兩套兩室一廳。
一套三室的給冷梅母子住了。
剩下一套三室的幾個月前就裝修好了。
可畢淑珍一直不肯搬。
這么多年來她住獨門獨院已經習慣了。
這套日苯房確實跟別墅差不多。
兩層小樓房,前后大院子。
最重要的是,這里是身份的象征。
住在這里就意味著她不是平民百姓。
搬到樓里去了,豈不泯然眾人矣。
其實,住在這套老房子里也有諸多不便。
廁所是獨立糞池的,專門有人定期過來掏。
可總不及時,一到夏天氣味兒就有些難聞。
冬天也是自己燒爐子取暖,可再怎么燒也沒法像公共取暖那么暖和。
唯一的方便似乎就是進進出出了。
可對老爺子來說也沒方便到哪去。
因為老爺子平時住樓上。
而這種房子樓梯極其狹窄,上下樓一點也不方便。
還不如樓房,就算沒電梯,起碼還有輪椅專用道。
眼下,既然老爺子點頭了,畢淑珍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雖然已經快過年了,搬起來也沒多麻煩。
除了冷梅母子那套,剩下三套都裝修了,三室一廳和兩室一廳的房子里還配備了齊全的家具、電器。
冷梅沒事兒也時常過來拾掇拾掇,就跟常年住著人一樣。
搬過去的話,只帶點衣物就可以了,連軍用大卡車都不用叫,童箏用他那輛五十鈴皮卡就全拉走了。
說搬就搬。
臘月二十七這天,童箏先跑了兩趟,把各種常用物品、被褥之類的搬到新家。
第三趟回來則拉上了老爺子,還有老爺子平常使用的各種醫療器械、生活用品。
童箏把老爺子從樓上背下來,童洋在一旁趕緊支好輪椅,冷梅則四下尋摸著,看看有沒有什么落下的。
童洋喊:“行了媽,離得這么近,忘了再回來拿唄。”
出的門來,街坊鄰居紛紛打招呼。
這些街坊鄰居也都是老干部、老紅軍之類的。
級別都沒老爺子高。
有兩個老干部的狀況也只比老爺子好一點點而已。
他們拄著龍頭拐在墻根兒蹲著曬太陽。
童箏沖他們招手:“走了啊,翟叔!走了啊,武大爺!”
“嗯,上樓了啊?”
“是啊,樓里暖和。”
“上下樓能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