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洋其實才六十來歲,膝蓋也是因為常年當紡車工磨損嚴重造成的。
身體的其他方面比四十多歲的胡美惠都要健康。
聽陳凡這么說,她也挺興奮:“其實治病倒是次要的,主要想看看我二哥……”
原來,高橋洋兄妹三人,老大高橋岸介戰死在南洋了。老二高橋翼健眼下依然健在,開個什么公司,是個社長。只比高橋洋大兩三歲。
當年狼狽逃回國內時,高橋的父母只帶走了高橋翼健,把高橋洋扔下了,結果被一個年近五十的車把式撿回家做了老婆。
眼下,車把式都已經去世多年了,高橋洋最親的人除了三個兒女,就是自己二哥了。
胡美惠說:“媽,我怎么聽電話里說,俺二舅這一次先不過來?”
高橋洋點點頭:“你二舅的小兒子光夫會先過來看看。”
“嗯,那我們明天到哪去接他?”
“最好能到飛機場啊。”
“可飛機是在旅大降落哦。”
張藍說:“又沒多遠,我開車到旅大接他好了。”
胡美惠有些擔心:“你能行嗎?”
“我不行誰行啊?”
這全家人也就張藍有駕照。
當然,陳凡是老司機,一不留神就非法開車那種。
陳凡說:“我陪藍藍去吧。”
胡美惠點頭:“小凡駕駛技術確實不錯,可你沒駕照能行嗎?”
“我就在高速公路上開一會兒,到市區就跟藍藍換一下。”
這一回連胡建國都連聲贊同:“行啊,行啊,讓小凡陪著她。咱藍藍這手藝啊,到日苯都可以開出租車呢。”
陳凡撇撇嘴:“恐怕不行哦。”
“咋的了?”
“日苯人各色,方向盤都在右邊。”
“啊?!”
……
張藍她表舅光夫的飛機中午前到旅大機場。
陳凡和張藍早早就得出發。
上了巡洋艦,張藍手腳麻利地扣上安全帶。
陳凡卻貓腰過來整理一會兒。
“干嘛,討厭……”
“嗯,別勒到咱們的寶貝了。”
張藍先開一會兒,剛上高速公路就有服務區。
陳凡說:“我來!我來!”
張藍不肯減速:“我這剛跑起來,哪能隨便停。”
等到了下一個服務區,張藍才不情愿地換給陳凡開了。
快到旅大的時候又換了回來。
到了周水橋機場后,陳凡看了看航班入港表。
還好,光夫他們那班航班只是晚了十來分鐘。
張藍到目前為止還沒坐過飛機,當然也是頭一次到飛機場,看哪里都很新奇。
“哇,飛機場這么大,這么亮堂啊。”
“這要是跟首都、魔都的飛機場比,簡直就是到了鄉村了。”
“哼!咱藍城還沒有飛機場呢。”
“是啊……”
藍城不光眼下沒有飛機場,將來也不會有。
當年,李工在藍城兼管了一年,在其離開的十年內,有關方面多多少少給了點面子,藍城還得到了一些發展機遇。
可到了90年代中期以后,就漸漸沒有存在感了。
不過,這一世陳凡或許可以努力努力,起碼可以怒刷一把存在感。
“哇,日苯人真多啊!”
旅大機場里,到處都是日苯人,他們來來往往、眉飛色舞,就仿佛這是他們的第二故鄉。
也難怪,當年像藍城、奉天這些地方都屬于偽滿的地盤兒。
唯獨旅大不同,它算是日國的一個州,叫做關東州。
溜達了三四十分鐘,光夫乘坐的航班就到了。
在接機口,陳凡特地拿出張大白紙。
那上面用毛筆寫著“高橋洋子”,也不知道日語是不是這么寫的,反正兩國文字基本能相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