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確實染了天花”
劉聲芳診完脈后,聲音仍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天花,這個令人聞之色變的疾病,竟然被太子爺染上,這莫不是天要亡了他們
太子爺他還那么小。
太子爺為大清做了那么多。
太子爺他不應該這樣啊
劉聲芳面露悲色,也不曾像尋常人那樣躲閃不及,只是沖著康熙磕了一個頭,沉聲道
“皇上,臣懇請近身照顧太子爺臣是醫者,能讓太子爺好受些。太子爺素日于我等助益匪淺,對臣已有半師之誼,臣愿在此等太子爺大安。”
康熙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他坐在床邊沒有離開,昏暗搖曳的燭火映的康熙面目不清,只聽康熙輕聲道
“不必,朕會親自陪著保成。梁九功,傳旨即日起所有奏折由內閣處理,朕在此看護太子。”
“皇上,這不合規矩啊”
皇上自繼位以來,一年百六十五日,日日臨朝聽政,沒有斷過一次
梁九功下意識覺得這有些不大妥當,康熙卻沉著臉,漫漫目光掃向梁九功,隨后疾身而起,一腳踹飛了梁九功
“狗奴才什么時候輪得到你揣測圣意了去辦”
隨后,康熙淡著眉眼看向一旁的何柱兒
“你去,打盆水來。”
沒多久,水來了,康熙不再理會旁的,而是凝神認真的為胤礽擦手擦臉,在他的額頭上放上一塊冷帕子。
那副一絲不茍的樣子,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比為胤礽擦身驅熱更重要的事兒了。
梁九功過了好半晌才艱難的爬了起來,他捂著胸口,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悄悄退下。
等梁九功拉著沉重的雕花木門,緩緩合上之時,在大門掩住的那一瞬,他竟然看到那素來冷靜自持,獨斷專行的青年帝王眼角滑過一抹晶瑩的水珠,很快便被明黃的袖子拭去。
梁九功立刻低下了頭,心中明白,今個這一腳,他挨得不冤
劉聲芳去煎藥,何柱兒跑前跑后的端水,換帕子,忙的腳不沾地。
而康熙便坐在床邊,認認真真,目不交睫的守著胤礽,胤礽稍一皺眉,他便伸手去探胤礽的溫度,俯身聽胤礽那模糊不清的囈語,心中酸楚。
他的保成啊,憑什么要受這份罪呢
在他的保成受苦受難之際,他若不陪在身邊,豈非枉為人父
況且,保成,也是想要汗阿瑪陪著的吧
康熙知道,肯定會的。
所以,他一定不會在這時候離開保成的。
太子爺染了天花。
這個消息如同風一樣的吹遍了京城附近的每一個角落,桃花樓內,因為天花的原因已經提前關門。
縈絮急急收拾好一切就要去宮里伺候,可是等她到了宮門外的時候,才發現宮門已經被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不過,今日守門的首領乃是曹寅,因著有和太子爺講故事的情誼在,曹寅低聲提醒了一句
“太子爺如今染了天花,皇上情切之下,自然不容半點閃失。姑娘還是快快離去。
若太子爺大安,我等必將盡數散去,屆時姑娘也可心安。為今之計,姑娘不若回去為太子爺抄經祈福吧。”
縈絮聽了這話,二話沒說,直接在皇宮附近最高的客棧里訂了一間房,每日都在那里要么抄經祈福,要么定定的觀察著侍衛的動向。
她多么希望明日宮門解禁,她的太子爺活蹦亂跳的好起來,而是現在她連見都見不上。
等到最后,縈絮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將鮮血混入墨汁中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