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錢大娘身體還算康健,只是退了兩步,就被蕓娘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蕓娘厲聲說著,素香連忙躬身道歉,錢大娘擺擺手
“不關這姑娘的事兒蕓丫頭,你還是快囤著些糧食吧今年有大旱,朝廷說了不賑災,只減免稅收,也不知道這日子要怎么過呦
雖然今年旱的晚,可是這下半年沒米下鍋可要如何是好現在糧價已經翻了三倍,那王家糧鋪更是又比別家多了半成蕓丫頭你若是手里有余錢就多買些糧食吧”
蕓娘一聽是這事兒,只是微微一笑
“這件事啊,錢大娘不必擔心,會有法子解決的。”
“你這丫頭你莫不是知道什么”
錢大娘本來想要說些什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壓低了聲兒問道。
蕓娘眼神一頓,只笑著道
“朝廷不會看著我等饑腸轆轆,餓死街頭的,錢大娘且等等在看。”
錢大娘將信將疑,隨后也不再耽擱,趕緊去買了米。
只是,買米的時候,想起蕓娘的話,她不由松了松手,只買了原先要買的一小半。
看著腰包里的銀子飛速流逝,她不由嘆了一口氣。
錢糧,錢糧,百姓的命根
因為沒有買到既定的糧食,錢大娘揣著貼身的銀票,逆著人群朝外走去。
而在那糧鋪中,還有衣衫襤褸,枯黃干瘦的老農將最后一個銅板顫顫巍巍的遞給店家,想要多加一捧米。
大旱之年,這世道太難了。
錢大娘嘆了一口氣,嘀咕著
也不知道這次信蕓丫頭的話對不對
一路走去,不少人都在將家里值錢的東西倒賣,也有一部分人穿著田家特有的粗衣布衫,一臉苦色的朝常平倉而去。
本朝可在常平倉春夏借糧,秋冬還糧,逢災則賑,然而這一次的旱災來的奇怪,它旱的晚,地里的莊稼雖然較之往年略有歉收,但也是可以過得去的。
但最可怕是后半年,被旱的干裂,地力不再的土地,又該如何
民間怨聲載道,只恨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官員,皇上不通民情,卻也只能在家里沒有余錢的時候前去借糧。
有借必有還,只是明年若是還不上
無人知道要面對什么,但這時候已經顧不及了。
就這樣,有錢的去糧鋪買糧,沒錢的去常平倉借糧,至于以后,已經顧不得了。
錢大娘看的只覺得心驚的厲害,但是卻也只能默默的朝家中走去,忽然,錢大娘看到村口聚集了不少人,也湊熱鬧擠了過去。
“你說什么皇上老爺賜了一批勞什子的丹藥,說是讓農戶養地”
“呸這是糊弄誰呢什么丹藥那么厲害,這不是唬人嗎”
“哎,今年怕是難過嘍”
錢大娘的臉色不由更苦了些,那原本精神的遠山眉已經不自覺的下垂至眼尾,看上去愁苦滿身。
與此同時,巡撫府也迎來了被禁軍押送至此的“蘊土丹”,還有身懷良種之術的陳生,陳男爵。
“于,于大人。”
這里頭數陳生品級最高,這會兒他有些緊張的學著來時被教導過的禮儀僵硬一禮。
而今的直隸省巡撫乃是于成龍,他如今已經頭發花白,面色沉重,只站在那里自有一種官威讓人望而生畏。
于成龍這會兒已經知道陳生爵位的來源,向來平整無波的臉上也不由擠出來一個笑容。
“見過陳男爵,里面請。”
陳生幾時和一二品大員坐在一處,這會兒手里都不由捏了一把汗,但是想著自己可是太子爺的人,陳生硬繃著臉,點了點頭
“于大人先請。”
陳生是知道這位于大人頗有清名,于成龍也知道這位陳男爵是辦實事的,兩人之后倒是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