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三年這樣的事他見過無數次。
沒想到到了現在,還能看見云雀去哄西園寺綺梨、讓她乖乖待在醫院休養別到處亂跑。
不過這事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旁人不好多嘴更不好拆穿。
草壁費了好些番功夫才憋住笑。
等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表情是,云雀早已拎著另外兩瓶飲料走遠了。
草壁對著那背影微微躬身,心里默默送上祝福。
住院的綺梨小姐可不好哄。
恭先生,我祝你成功。
云雀恭彌不知道得力部下心中的調侃。
他回到綺梨病房,卻發現在自己離開的這一小會兒時間里,剛才還嚷著要喝飲料的人已經倚著靠枕,又陷入了昏睡中。
綺梨的身體本就差,剛才院長也叮囑過,這次她遭遇刺殺必然會伴隨著各種長期后遺癥。
嗜睡與體力不支反倒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兩項。
只是她現在睡了個東倒西歪,醒來之后必定要落枕。
云雀將飲料放在床頭柜,小心抽掉靠枕,又替她重新掖好被子。
醫院的被子比較薄,綺梨怕冷便在上面蓋了層薄毯,不過即使如此似乎還有些不夠,她的手依舊冰涼。
云雀用手背探了探綺梨冰涼的臉頰。
他動作很小,卻還是在準備收手時驚醒了綺梨。
“唔,你回來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那只一片青紫的手本能地抓住身邊的暖意。
“別動。”
綺梨的手背埋著針,她醒著時不敢亂動,但睡迷糊后顯然已經忘記這事。
云雀反手抓住綺梨亂動的手,為了避免她傷到自己,主動
將手遞到她的掌中。
“困就繼續睡,別強撐。”
綺梨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身邊的一切響動在此刻的她聽來,與在深海中聽岸上的人對話無疑。
但是掌心里握著的那只手,西園寺綺梨即使閉著眼睛聽不見聲音意識模糊,也能認出是屬于誰的。
常年握拐的手掌心帶著一層讓人安心的薄繭。
綺梨捏捏食指指腹,得到對方將掌心稍稍攏起的無聲回應。
她僅憑本能與手掌的主人對話。
“那你不走”
“不走。”
“我醒來后你還會在”
“在。”
云雀的回答簡短卻有力。
得到答案的綺梨不再繼續確認,任由睡意侵蝕,只抓著掌中的那份令人安心的暖意,沉沉睡去。
云雀就這么靜靜地守著。
比起神采奕奕的特級咒術師,云雀恭彌更熟悉的還是那個躺在病床上,掛著點滴,身上連著各類儀器的西園寺綺梨。
即使幼年時期的記憶大多都已模糊,他卻依舊清晰記得自己與西園寺綺梨初次見面的那天,她吐著血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從那之后,西園寺綺梨蒼白的、虛弱的模樣便貫穿了他們的所有過往。
但是他從未想過,成為特級咒術師之后的她,還會因為重傷再回到蒼白的病房里,靠營養液維持生命。
窗外太陽已然破開云層,攏不住的刺眼日光落進屋內,在西園寺綺梨沒有血色的臉上籠上一層薄薄的暖意。
云雀沒有受到干擾,他依舊垂著視線,只是微微收緊掌心,抓住自己的微弱明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