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成熟時
巧克力流心團作品晉江獨家發表2022年12月10日
他指著冰峰起誓“睡吧親愛的,我必如雪崩再來。”夢魘帕斯捷爾納克
深宵的港城端得起不夜城的名諱,落地窗外燈火通明,車軌接連如璀璨星河。
室內沒有人工光線,唯有月亮清輝施舍地鋪了滿地。
纖細的脊背貼著落地玻璃,徹骨的涼意躥起,帶著纖長卷翹的睫毛打顫,晏檸橙貝齒把粉唇咬到發白,對目前的狀況一無所知。
受制于人的難捱讓她妄圖掙扎,喉嚨里滾著音節,如舊無法輕易地發出,破口只剩下喃喃難自辯的細弱嗚咽,一只骨節分明,青筋脈絡恰到好處的手倏然浮在眼前,緩慢地抵到她唇角輕捻,溫熱的體溫渡過來,制止了她的“呼救”。
晏檸橙來不及自職業角度欣賞這只手的骨節構造,好作為參考素材,旋即就被輕箍住手腕舉高過頭頂,極大的力道擠壓著前胸,呼吸帶著對方的軀體同步起伏。
是紙面描摹過上萬次,卻從沒有觸碰過的結實胸膛,帶著冷調的檀香充盈鼻腔,五感都在迎接沖擊。
晏檸橙壓著心跳,試圖凝神看清楚面前的人,然平視只余劇烈滾動的喉結和流暢緊繃的頸線,一滴汗珠正順著下頜滑落,洇進系到頂扣的襯衫中。
純黑的絲質襯衫,扣子是方形金色,浮雕典雅。
她竭力昂首,眼瞼先半秒被親上,熱息撲打著眼睫,渾身酥麻,許是感知到她站不穩,對方大發善心般地松了松力道,耳廓被灼熱,清洌低啞的嗓音鉆進來,“為什么不專心”
晏檸橙想解釋,她幾次三番的練習發聲,都卡在喉頭以失敗告終。
狹長瀲滟狐貍眼中蒙了層薄霧,隱著深藍瞳孔,她已經可以抬頭了,奈何月光欺負人般得斂了性,暗夜里晏檸橙仍只能窺及優越的側顏輪廓,凌厲如刀鋒,清冷孤寂,像極了是已經喜歡了近十年的那位。
寬大的手掌托扣住她癱軟順玻璃下滑的腰,港城沒有分明的四季,夏日高溫不下,晏檸橙著單薄的絲綢吊帶睡裙,甚至能感知到掌紋的肌里,搖曳的暗影里,對上那雙鋒利的鳳眸,幽深如靜水無波,照徹她晃動心神。
默念過、謄寫過上萬次的“林尋舟”就在唇齒間蕩,晏檸橙開始無意識地配合著對方的僭越,共同沉淪荒唐。
修長的手指隨性地側挪,捏捻住墻角花瓶中枝椏交錯的雪柳。
純白色的小花在指尖被把玩,須臾間被碾碎,成為糜爛的花泥。
晏檸橙的呼吸錯亂,眼神失焦又聚起,沉寂心間許久的名字破口而出。
輕軟地念出“林尋舟”三個字。
魔咒啟動,身體陡然一空,桎梏消失。
似鏡片般支離破碎,每一幕都照出林尋舟。
有中學時代把校服穿得筆挺,領獎臺上意氣風發的他、有本科時代冷若冰霜,回絕學妹的他、有彎腰幫自己拾起散落書籍,淺笑著說“不用謝”的他、有金融雜志頭版頭條上翹二郎腿閑適自在的他鏡面在半空消逝,十年來有關于林尋舟的一切記憶走馬觀花地閃現,晏檸橙急忙伸出手去抓握,每觸到一角就會散作云煙。
艱澀掀開沉甸甸地眼皮,屏幕泛著幽藍護眼光線,完成度百分之八十的畫稿躍入眼簾。
濃墨重彩的林尋舟正透過屏幕對她微笑。
晏檸橙撫著心口,裙擺下長腿并攏相互磨蹭。
深呼吸數次才緩慢地平靜下來,認清楚自己做了個旖旎的春夢。
月色依舊,三面環包的屏幕幾乎占據了視線全部。
手作的香薰蠟燭融了dityque檀道,是夢中嗅覺的來源。
她用力搓了幾下臉,把冰球化盡的大半杯蜜桃烏龍茶一飲而盡,壓下躁熱感,才繼續作畫。
纖細的食指與中指在數位板上收縮,展露出畫面的全景圖。
水汽彌散的浴室中,女孩子的薄藤粉長發半挽半散,欲蓋彌彰地蓋著陷入瑩潤白雪中的手掌,瀉出尖端的幾許櫻紅色彩。
盈盈不慢握的腰被扣著,男人圍著浴巾,打赤膊,腹肌光影明暗錯落,塊壘分明的六塊,正偏頭帶著淡淡的笑意逗著懷中的女孩子,貓耳發箍有點兒外,帶著水痕的地板上落了蕾絲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