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折扇屏風圍出的一隅寬敞,昂頭見月,似乎就只有他們倆與這片無垠的天際。
“桃桃是怎么會知道這家店的”林尋舟長臂夠到桌面的一次性筷子,拆掉包裝,仔細地磨著筷邊的毛刺。
小店干凈地驚人,桌凳表面都無塵,看得出店主多少有些潔癖在,但晏檸橙這種性格,怎么都不像是會特地尋到家風雅小店的人。
晏檸橙乖順的坐在他腿上,換了手機打字,給他講緣由。
她打字比遠比口述要快上許多。
我有個很喜歡的妹妹,她男朋友和這家店淵源頗深。
林尋舟低眸讀完,試探性地問,“喬卿久”
晏檸橙啞然,她記不得上次朋友圈發“給我久久妹妹瘋狂打ca”是什么時候了,是半年前電影上映,還是去年跨年晚會的舞臺她錯愕于林尋舟竟能夠精準的對號入座。
“是久久。”晏檸橙繼續寫那蕭恕你也知道吧
林尋舟頷首。
反正就是范姨從前帶著孩子,孤兒寡母的在蕭恕學校對門賣四川冒菜,食材新鮮、干凈衛生。蕭恕家里人忙,總是放學后在冒菜攤等姐姐或媽媽來接,一來二去就熟絡了這個店是蕭恕家的廢棄廠房改造的,口味正宗,朋友們總是習慣來光顧,我小時候在蜀中住過大半年,覺得味道挺不錯的,等下你可以嘗嘗。
是個投之以桃,報之以禮的溫情故事。
林尋舟認真地看著,少年端鍋立在屏風外,禮貌問,“可以進來嗎”
晏檸橙晃著腿小小聲貼耳問他,“你腿不會麻嗎”
“不會。”林尋舟松開手,任由晏檸橙自由。
范加餐得到首肯拉開半面屏風的時候,晏檸橙托腮和正在點煙的林尋舟對坐,方才的旖旎繾綣夜風里輕散,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菜是一口氣上七齊的,力求絕不打擾第二回。
凝固的牛油里加礦泉水,現場煮開,菜品都是冷鮮,盛在不銹鋼碗碟里,生菜墊底,擺盤約等于無。
麻辣牛肉沾滿了辣椒面與花椒碎、手切羊肉紋理分明、毛肚大片、腦花挑去了筋膜,處理的極干凈土豆片與脆筍片薄如蟬翼,盡顯刀工。
晏檸橙在火鍋這件事上非常有帝都人特質,離不開的二八配比調味麻醬,至多配一碗油碟來蘸下水類。
她算東道主,肩負了給林尋舟一起打蘸料的任務,在自己的兩種同款蘸水外,多為他打了份沙茶醬。
“謝謝,但你在我這兒不需要這樣謹慎小心。”林尋舟偏頭,青白煙霧逆風飄去,勾唇笑了下解釋,“我祖籍長安,太奶奶是帝都人,小時候她就給我做炸醬面,冬天涮肉也是蘸麻醬的。”
“這樣呀。”晏檸橙捋裙角坐下,輕松了許多。
畢竟人要是吃不到一起去的話,日子是很難將就下去的。
對她來說,婚姻是日日夜夜,吃很多頓飯,睡很多年覺。
吃飯排在前,愛不到什么人不會死,不吃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