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前面的彎就進到了國子監,上周末才高考結束,來還愿和臨時抱佛腳的少年人不算太少。
晏檸橙被林尋舟牽著走在樹蔭里,該是附近有學校舉辦了畢業生典禮,不乏穿著水藍校服的學生。
單肩背粉色書包的少年拉著少女t恤的后頸,把快走兩步的人拎貓咪似得拽回自己身邊。
冷著臉拽得一五八萬的念叨,“別離開我視線。”
什么傲嬌,最臭的臉說最撒嬌的話
晏檸橙側目看著,忍俊不禁。
眼前忽然有手掌橫擋,視線被阻斷。
“當我面看別的男人啊”林尋舟扯唇角,輕挑揶揄。
“人家還是高中生。”晏檸橙辯白。
林尋舟蹙眉,高瘦的身軀直接遮擋全部外物,“哪又怎么樣你不也才十幾歲”
晏檸橙雙手合十,眨著眼睛粲然,“那我看你,反正你比他們都好看。”
“看我行。”林尋舟單手正衣冠,強調道,“桃桃最好只看我。”
奇奇怪怪的醋點和突然飆升到閾值的占有欲
不過晏檸橙大概能夠理解這種感覺,她下意識地摟緊林尋舟的手臂,柔軟的前胸貼覆。
“今年是我本碩連讀的第七年半。”不知怎么就提起了當下的煩惱,她的聲線偏軟,說話又少,語速就比常人慢許多,“因為建筑學學士和碩士是拆開了的,所以休學年限也拆出來了我還有一年的時間來決定能不能拿到學位,但對我來說、其實、就是。”
晏檸橙想了若干個形容詞,最后還是直白的敘述,“建筑是需要溝通的,我沒能力和不是特別熟的人無障礙溝通。”
可以在裝修時靠寫字交流,巨細無遺,因為她是出錢的甲方。
而晏檸橙的同學和師長沒有義務來配合她、為她開先例,在需要她分享文獻的報告會上不用聽的,改用眼看。
“看你自己。”林尋舟認真的聽過前情,給出自己的建議,“如果你覺得念書對你造成了困擾,那就不要繼續念,從我個人角度是覺得不要學位也沒什么。”
絕大多數人都勸晏檸橙再堅持一下,包括她自己,過去七年半太久了,為沉沒成本苦海掙扎,難以自渡。
晏檸橙駐足與他對視。
從濃密枝葉中漏下的光斑細碎無定,在林尋舟寬闊肩頭翩躚起舞。
他撥開晏檸橙因為蹦蹦跳跳而垂落的碎發,緩緩說下去,“學歷的確是普世意義上的敲門磚,在無法證明自我能力的時候,學歷很有用。可不是絕對的,每個人出生的地域、家庭、成長經歷,都會對應試造成不一樣的影響,帝都和冀北考生,你能說誰更不努力嗎不能。”
晏檸橙認可,點頭聽下去。
林尋舟繼續講,“而且我的桃桃看起來并不準備成為一個建筑設計師,所以不要也沒什么關系。至于我妻子是什么學歷,在我這里都無所謂,高中生桃桃我就很喜歡。”
末句其實帶了私心和歧義,只是晏檸橙沒有馬上反應過來。
過后又不知道怎么追問,干脆算了。
“而且吧,我們實話實說。”林尋舟輕笑,“你我身邊都有不少人出于鍍金或者不想繼承家業,在繼續念書,商科ba勉強還能理解,但有的書吧,真就不如不念,比如說顧意念哈佛,乍聽起來有面兒,實際上顧老爺子提他都不提的,就差說哈佛神學院不如早退學。”
晏檸橙梨渦淺淡,無奈講,“其實我們都有勸他,還不如街邊支棱個算命攤位還能攢點兒算命經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