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的矛頭直指她新更新的這章失算“完結章”,抄襲了她去年的漫畫劇情,甚至連香爐都可以通過變換疊圖疊上。
以墨的漫畫是小說改編,原著小說作者同樣下場,要求晏檸橙回復劇情的相似度。
回應什么呢
我親眼看著路梨矜和楚淮晏隔著香火對望,所以畫了這樣一張圖,難道說我真有兩個朋友,是他們的故事嗎
至于香爐的疊圖,頗為無稽之談,如果可以通過反復的自由變換來疊圖,那么每個畫蘋果和雞蛋的人,是不是都算是抄襲了第一個畫蘋果的人
畫家分了兩派,爭論不休以墨所謂的“疊圖”能否算作抄襲的證據。
可是疊上劇情鏈,就顯的頗為詭異。
真相不明的時候,雙方粉絲就開始了混戰。
晏檸橙看得頭疼欲裂,她枕著林尋舟的大腿,被按著腫脹的太陽穴舒緩情緒。
“潭柘寺的香爐就長那樣,換十個、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來素描,它也還是長那樣呀。”晏檸橙軟語碎碎念著,林尋舟安靜的聆聽。
他時不時的吻下來,側躺著,讓晏檸橙窩在自己的懷抱里,雙手摟著纖細的腰身,仿佛再用力些,就會折斷。
女孩子喃喃講,“你跟楚淮晏看起來很熟”
“嗯。”林尋舟應下,“你是畫了他跟路梨矜吧”
果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青衣名伶與京圈太子爺,扒拉手指,整個圈子里都數不出第二對來呢。
坐立不安,躺著也一樣,晏檸橙在林尋舟懷里翻來覆去,最后埋進頸窩里,無可奈何地講,“我現在不知道要怎么辦好了。”
當事人已經分開許多年了,沒有理由拿出來鞭尸。
而以墨那兒又在步步緊逼著。
微不可查的嘆息聲還是被林尋舟捕捉道,他引導著晏檸橙,“跟我聊聊天吧,隨便說點兒什么,別憋著。”
“”晏檸橙沉默地凝視吊頂的水晶燈,直到視線被氤氳的水霧模糊,淚滴劃過臉頰,滾落進背后林尋舟的睡衣中,她才緩慢地開嗓,“我以前曾經有過很多個時刻,懷疑自己是否不該畫畫。”
“從孩提時代的粉筆畫和蠟筆畫開始,到今天,我學畫滿二十二年整,如果從記事開始算起,我的整個人生都與畫畫相伴始終。”
女孩子的音色很輕,每個字都燙過肺腑,才拖出。
“同個胡同里長大的小孩子會好奇我虹膜的顏色為什么跟他們不一樣,有為此稍微受到過些困擾,于是花了更多的時間在家里畫畫,我奶奶是個國畫大師,是我的啟明星,在她隕落后,我不敢再畫水墨。”
林尋舟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摩著她的后腦,指尖觸碰到頭皮的酥癢,在時刻提醒晏檸橙,有他在。
“后來就開始練習素描,畫油畫,結果你也知道,畫到半途,萬俟老師病故,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考上了列賓美術學院,然后油畫過敏了,你說離譜不離譜,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不得不放棄,就在港城讀中學走文化課路線這回事,我十五歲前根本沒想過,我對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個藝術生反正亂七八糟吧,一帆風順是什么我不明白。”
少年折戟,沉沉浮浮。
晏檸橙花了許多年,才找到自己漫畫家的定位。
在那些年里她從沒有停過筆,注視林尋舟背影的時光里,筆下有開出艷麗的花;看動漫和漫畫或小說,有產出喜歡的同人圖,收獲了不少同好的贊賞。
到今天,她已經不知道再怎么退縮了。
退一步萬丈懸崖。
沒做錯事情的人憑什么要背負呢今天這件事,就算以墨走法律流程,都不會判定為抄襲,聲名何如晏檸橙看得相當淡泊。
只是不希望刊登了自己作品的美物股價受到沖擊、不希望朋友無端被牽扯其中。
僅此而已。
愿望淺薄到可悲。
可世事都不會按照晏檸橙想要的來,她再次刷新后,就感覺到了巨大的無助,如同浪潮般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