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說的對,”剛剛還在怒目圓睜的中年男人也像是終于冷靜下來了一樣,他沉悶地抽了一口煙,聲音又恢復了剛剛的雄渾,“有病就去治,我跟你媽手頭上還有點錢,囡囡把你那一千五拿回去”
“我不,”女生嘻嘻哈哈回頭做了一個鬼臉,“你們給的錢是你們給的,我給我哥的錢是我自己的,到時候我結了婚,我哥要加倍給我添回來做嫁妝”
“多大點人就惦記著嫁人了,嘴上沒遮沒攔的,”挽著發髻的中年女人走出來敲了一下她的頭,“柱子你就把病好好治快三十的人了治好了也趕緊跟英子結婚別把我跟你爸給你攢的婚房錢敗光了”
“聽見沒聽見沒,”女生搗了搗年輕人的胳膊打趣道,“你去好好化療把病治好,再把英子姐變成嫂子,給我添個侄子,不然這事過不去”
彈幕
還真是那個患者一家啊,這時候是剛剛確診的時候吧。
哎得知這一家人的結局之后再看現在,莫名心酸。
別心酸了,趕緊看看有什么規則,未知空間門內的東西都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的。
草,樓上真是鐵石心腸,瞬間門把我的感慨給弄得一干二凈。
長發青年在心里過了一遍這些對話,從里面提煉出了關鍵信息,收回往門內探查的視線,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這家父親開始不能接受兒子有癌癥,因為家里的老人是98歲自然死亡,家里沒有癌癥病史。
英子應該就是下棋大爺所說的這家兒子未婚妻,后來這門婚事也吹了。
最開始治病花的是給兒子攢的婚房錢,看來后面也敗光了。
他接著往前走,這種老式家屬樓的走廊不開窗,昏昏暗暗的,一層走到盡頭是個樓梯間門,順著樓梯往上走,是家屬樓的二層。
走到202室時,前面的203又傳來了聲音。
“我姐那邊買這房子的時候就借過錢,這次我是真拉不下臉借了。”是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比起剛才的中氣十足,現在他的聲音里透著點疲憊,像是被生活磋磨完了脾氣和棱角。
“化療的費用還差多少”這個是中年婦人的聲音,“我二弟三弟那里湊出來了三千多,說明天給我們拿過來,娃兒的命最重要。老四兒子剛上小學,想打點著去個好點的學校,手里錢也緊吧,就先別借了。”
“那加上這三千還差五百左右,”男人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沉默了一會,“我看看廠里還有沒有什么同事能借點的,老方最近手頭寬裕,我去求求他,先把這周的錢墊上。”
這是手上的錢花完開始到處借了吧
那個年代能湊出來這么多是真親戚了,三千多呢。
一家人本來攤上癌癥就是無底洞了,哎。
長發青年順著窗縫往里看,之前那對中年夫妻坐在臥室的床上,面前攤了個薄薄的本子。
“那就先記上,”男人沾了一下唾沫翻開本子,“你二弟三弟,三千塊。”
女人拿起小賬本,往上面加了一行字,又扯下來一張紙往上邊按了個手印“我明天去媽那把借條給他倆送過去。”
而在臥室的門外,之前那對年輕兄妹正隔著一道門縫默然無言。
哥哥的頭發已經因為化療掉光了,妹妹咬著嘴唇看了一眼房內小聲道“二舅好像因為借錢給我們的事跟二舅媽大吵了一架,他和媽一樣之前老往家里貼錢,現在又要給我們借,舅媽吵著說他是大孝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看著家里吃沒油水的糠咽菜,轉頭幾千幾千的往外借。”
“我以后病治好了去工作會還的。”哥哥也輕聲說道。
“就是,哥你病好了來給我撐腰,”女生的聲音也不復之前的活潑和脆爽了,“我們行政崗主任那侄子非要追我,討厭死了,我又不喜歡他,等哥你好了來接我下班。”
“好,一定,”哥哥伸手摸摸她的頭,“只要你到時候不嫌棄我光頭給你丟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