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燼述順暢地轉移了話題,也轉移了管紅雁的注意力“你覺得你現在想喝水的想法,真的是自己的大腦發出的嗎”
管紅雁
她本來是可以做出肯定答復的,人類在劇烈的干嘔過后就是會想喝水的,她在瘋狂想起“香菜”之后也是會想要喝點什么東西壓下這股味道的,但她想到自己下午在山村中莫名其妙不止從何而來產生的親切,她就覺得自己又不是那么肯定了。
到底是她需要水,還是蟲子需要水
這個思考是否需要水的思維,到底是蟲子發出的,還是她發出的
管紅雁放棄思考,崩潰道“你們克蘇魯世界人真的能活嗎”
會從120角里出現的獵犬就算了,時間不是線性的詭異生物也就算了,會撬開人腦殼的“香菜”還可以算了,但會操縱人的情感,讓她對于同類腦漿中混雜著的蟲子產生親切感的蟲子真的讓她受不了了。
她可以忍受惡心,但是不能忍受自己的想法被操控,自己的行為被操縱。
這讓她感受到一種被入侵了大腦的強烈冒犯。
當然從任何角度上來說,她現在都已經被入侵了大腦了。
這樣的世界里,人還能活嗎
“能啊,給她一塊巧克力,”佘莫楚對著云廣吩咐道,聲音依舊理所當然,“不然我是什么”
你不是說你不是人嗎
“我理解了我完全理解了,”她甘拜下風她五體投地,把嘴里云廣遞過來的巧克力咬的嘎嘣響,“佘莫楚你是對的,在這樣的世界里還是不要做人了,有沒有加入這個選項,我加入,我加入。”
白燼述坐在她的對面,抬了抬下巴代為回應“我覺得你剛剛過完sancheck需要冷靜冷靜。”
管紅雁都開始口不擇言了。
在克蘇魯世界中,做人總比不做人好,不然他和佘莫楚費盡心思要保留住自己的人類身份是為了什么
“我確實過了一個sancheck,”管紅雁扶著太陽穴,感覺自己對于克蘇魯世界的評估還是過于樂觀了,“但我現在覺得我理解了一切。”
“我現在已經可以平靜地接受自己腦子里有蟲卵了,可以平靜地接受自己一呼一吸之間鼻腔內氣管內肺泡內都充盈著這種蟲子的幼蟲,甚至可以平靜地接受那些東西遲早會從我的腦子里破殼而出。”
她破罐子破摔似的“還有什么信息,一并說了吧,我什么都能接受了。”
“真的嗎”佘莫楚的聲音更加憐憫了,“那我真的說了”
那種帶著奇異的嘲諷和散漫的憐憫。
“今天上午發現的冬蟲夏草,對就是那種野菜,魯長風和李仁江金明他們幾個吃過的那個,”他詭異地停頓了一下,“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它們所寄居的蟲子應該就是我們腦子里的蟲子,由于被植物寄生,所以原本不會被人眼觀察到的蟲子,現在可以被人眼觀察到了。”
而眾所周知,它們生長在埋了很多死人的山洞祖墳外。
而祖墳中的那些尸體,有一些被“香菜”撬開了腦殼,有些則沒有。
成蟲只有在人腦內寄生后才會破繭,所以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那些蟲子或許應該可能大概多半出自于
“停停一停,停一停”這下,云廣也要受不了了。
他臉上焊上去一樣的溫和與平靜裂開了一個口子似的“我得緩緩”
管紅雁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我覺得吧。”
她停頓良久,語氣飄忽地像是飄在空中“我覺得,或許接下來聽到這個信息的魯長風他們,才更需要緩緩”
或許能在此時和幾十分鐘后崩潰的魯長風共情的只有彈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