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舟浮村越來越熱,氣候越來越古怪,新出生的孩子們不知道這件往事,只以為自己生存的地方生來就是這樣。
而那些當初在大旱年時起的用來祈望水源的“江河湖海”名字也變了樣子。
開門的“小韓”,現在想來,恐怕不是“韓”,而是“寒”。
他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讓天氣回歸正常。
現在看,這當然失敗了。
在二十幾年后,浮舟村當年參與了這件事的人,終于決定再去講那個先生請回來。
當初是村長的“二伯”早就去世了,現任的村長和幾個老熱拉著老臉,重新說通了先生,找了村里腳程最好的小輩去請他回來處理,卻沒想到,先生死在了答應他們求助后的幾天。
死亡方式還是非常奇怪的失足跌落山崖。
不怪當初參與了這件事的村民們人心惶惶。
畢竟先生說過,做這種事他也會損陰德,現在既然先生死了,那他們不也快了
那可是幾百條人命,平攤到大家身上,也就差不多一人背一條吧。
幾個完全不知道內情的大小伙子聽完這個事,嘴都長大了。
“不是四叔四嬸子,”大江瞠目結舌了半天,“你們你們不是編故事騙我們的吧”
“這頭舟村,我們聽都沒聽過啊,去鎮子里的時候也沒見別人提過”
“提那干嘛”四嬸子擰眉,“一村子幾百號一晚上就全部燒成碳了,誰沒事干提這個,也不嫌晦氣”
這倒確實。
這種慘案,除了遇見相似的事情或者案件,平時少見有人提起。
“那”大江還想說什么,被旁邊的大海趕緊拉了一把,搶過了話頭,“那現在這先生走了,我們怎么辦”
“不知道”短短十幾分鐘,四叔的腳下就撒滿了被他從旱煙里面摳出來的煙草,“看村長怎么辦吧。”
大家都沒了主心骨,誰也不清楚要怎么辦。
當初做了這個局的是那個先生,解鈴還須系鈴人,現在就算能找到其他人來,新來的這個先生,能解了上個先生說“覆水難收”的局嗎
不遠處,和溪哥單獨對話后的村長終于點了點頭,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篤篤”兩聲,聲音不大,整個亂成一團的祠堂卻瞬間安靜了下來。
“各位,”村長的聲音沙啞了不少,“當年的那個先生已經去了,但溪小子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個新的先生。”
“來,”他溫和地拍了拍溪哥的肩膀,“你來說。”
溪哥被他推到前面,盯著幾百號人的灼灼視線,有點緊張“我從山上下來,遇見遇見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人,身上帶著很多東西,看起來很重。”
“那條山路上就一條道,我就想著反正通行,我年輕力壯,幫幫老人是應該的,就上去主動幫他提東西,”溪哥眼神尷尬地定在面前的地上一動不動,“走了很長一條路,快到山腳下的時候,那個老人開口說謝謝我,他就在這里轉彎了。”
“當時那個路上沒有其他岔路口,我還以為他記錯了,就說這只有一條路,結果他說不,這里是個岔路口,只是那條路我看不見而已,那個路通向的是一個曾經有,但是現在沒了的村子。”
這話一出,其他小輩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剛剛聽完了那個故事的大家卻瞬間明白這是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