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嘉木跟著那個黃先生一起去取童子雞了,白燼述緩緩抬頭,環視了周圍一圈。
他已經很久沒有面臨過同步率的問題了,在進入這里之前,因為有了浪漫傳染的嘗試,所以他認為岑秉祈這二十四個人格是最安全的偽裝身份之一。
但如果同步率100會造成的危險是人格一旦切換就失憶,那這個身份會造成的后果將會比其他幾個更不可控。
換句話說,在進入投資行的這段時間內,他掌握著這具身體且同步率從來沒有到達100,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刻意去扮演這二十四個人格中的哪一個。
岑秉祈的人格是觸發式的,一旦他面臨了某些極其突然、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準備的突發事件,那就有一定幾率會觸發出其他保護人格,并且有可能因為事態過于緊急,導致同步率瞬間直飚100。
在這種情況下,回過神來后,他不會知道被觸發出來的100人格做了什么。而被觸發出來的那部分100人格是沒有記憶的他,失去了記憶,他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會做出什么。
這和之前那些身份細水長流的100完全不同,二十四個人格的100是沒有任何緩沖,并且發生的太快無法中途打斷的,除非他永不遇見沒有任何準備的突發情況,或者一直待在懷嘉木身邊,不然這個觸發式的人格,遲早有一天會整出來件大事。
“爾泗爾泗發什么呆”小唐奇怪地晃了晃手,“怎么了”
“沒。”白燼述話還沒說完,遠處就傳來了村民們的嚷嚷聲。
“讓一讓啊讓一讓黃先生取童子雞回來了”
“讓讓都讓讓”
幾個村民在前面開路。
那只童子雞的叫的頗為凄慘,聲音一直斷斷續續傳到谷場中的陣法上。
黃先生帶著童子雞回來了,亂成一團的大家趕緊按照之前的站位重新站好,小飛猶豫了片刻,低聲問道“小唐姐,咱們還跪嗎”
剛才一番鬧劇,大家都站了起來,現在黃先生回來了,他們還跪嗎
跪的話跪誰啊
那個佛像已經在大家亂作一團的時候化成了一灘水,現在桌子上也是,地上也是,在陽光下反射著一種流光溢彩的詭異材質。
佛像都沒了,再跪的話,就只能跪一個擺著祭品的空桌子了。
“你愛跪不跪,反正我不,”小唐撇撇嘴,“我半蹲,我倒要看看這個法事能做成什么樣子。”
她一邊說一邊就蹲了下去,動作自然極了,活脫脫就一個街邊的二流子蹲姿。
“那那我也蹲。”小飛本來是覺得沒什么的,但是小唐不愿意,他一下子心里的那股不滿也被帶了出來,也跟著蹲在了旁邊。
大概是剛才直接手撕紅布的舉動震懾到了所有人,見小唐帶了頭,大家紛紛都學著小唐的樣子蹲了下來,沒一個繼續跪著的。
童子雞的叫聲越來越近,人群中間,黃先生提著那只雞進了谷場。
相比起前幾天大家買的時候,現在這只雞身上的捆綁扎帶全部被摘了個干凈,黃先生捏著雞的兩個翅膀,只有那只雞的兩只腳在空中瘋狂掙扎。
它的叫聲也很慘,就像是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么結局一樣,一點也沒有其他公雞鳴叫時那種昂揚,反而是透著一股凄慘的氣息。
黃先生抓著童子雞回來,看見已經亂成了一團的陣眼內小輩們,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示意身后跟著的村民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他。
白燼述瞇著眼睛看過去,遞過去的居然是一把菜刀。
黃先生按照之前的步子走到陣法內,把那柄刀遞給了最前面的白燼述。
法事還在繼續,白燼述先把有關于自己的問題拋之腦后,打量了一下這柄菜刀。
菜刀是木制柄,很舊,有不少使用痕跡,看起來是村民自己家里的刀。
唯一可圈可點的地方是這把菜刀的刀刃非常鋒利,在耀眼的太陽光下已經是閃著一點寒光的程度了,邊緣散落著幾點鐵屑,怪不得之前黃先生他們去了那么久,原來是在磨這把刀。
黃先生就像是知道他們會摘下那個紅布一樣,對他們亂成一團的衣著和小何身上的燙傷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把那個雞順手扔到了地上,開口交代道“待會,你拿著這個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