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接脫臼胳膊,但岑秉岐多半是可以的。
“你先下”小唐轉身問道。
“我先。”白燼述點點頭,和小唐在黑暗中完成了位置的互換,又和前面的幾個新人換過去,成功走到了隊伍的最前端。
電梯井里帶著一股和夾層中截然不同的陰冷空氣,混雜著下方負一二層常年積水的臭味和灰塵味,讓人聞到的一瞬間就忍不住大腦一片空白。
這氣味能在這里整天上下,這位老領隊也是能忍。
白燼述摸摸后腰,確定那把菜刀被他好好別在了后面,再劇烈的動作也不會掉出之后,放心地伸手扣住那個領隊所說的鐵桿。
很短的鐵桿,邊緣還有一點粗糲,很劃手,寬度也只夠一只半的手掌并握的。
想要把全身重量放到這一根鐵桿上,對于抓握者的握力簡直是一種極端考驗。
“一,二,三。”
白燼述在心里默默數了三聲,下一秒,他就單手握著那個鐵桿,直直從平臺上跳了下去。
身體出現一瞬間的騰空感,所有重量全部都被集中在了那一只手上,瞬間加大的拉力一下子讓他清晰聽見自己骨頭上傳來一個清脆的“咔”。
好在下一秒,這手上似乎就傳來了無窮的力氣。
有什么東西一下子接管了他的身體一樣,也不能稱之為接管,因為在此時此刻,思考的依舊是他的大腦。
但是大腦更加清晰了,或者說,他在這一瞬間,對于這個電梯井的感觸更加明細了。
明明還是同樣的一副軀殼,但是在這一瞬間,他呼吸發出的回音,他耳畔劃過的風聲,他肢體所觸及到的井壁,這一切瞬間在他腦海中以極快的速度被換算成為一些極其立體的數值。
然后,這個極其黑暗的電梯井結構,以一種并不是“看”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電梯大概在上方,下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是積水,整個井內也因為這樣的積水而空氣潮濕難聞。
握住鐵桿的那只手穩定的不可思議,另一只手則像是早就知道落點在哪里一樣,精準地落到了那個燈的位置上。
一片漆黑的視野中似乎出現了一個有些破損的橢圓形燈罩輪廓。
眼前的黑色似乎被變成了黑色和灰白色,白燼述環顧周圍一圈,居然能隱約看得清導軌的形狀。
那是個半掌寬,緊貼著墻壁釘死的軌道,四條半掌寬的軌道并行,目之所及之處找不到任何一個橫著的結構能作為落腳點或者落腳點。
往右看,一串并排的燈泡已經全部被之前的隊伍破壞,好在照明燈遺址周圍還殘存了一點用來架住這些燈架的橫梁。
這多半就是剛才狄塔和管紅雁下去的落腳點了。
與此同時,他能看見并不代表著他這里恢復了光照,這應該是岑秉岐正在掌控這具身體的緣故。
這情況不太正常,他雖然進來的時候使用了這個身份,但
“爾泗”電梯井下傳來管紅雁有點擔心的聲音,“你找到我們兩個人下來的那個落腳點了嗎你下得來不”
“可以,”白燼述微微皺皺眉,“等我一下。”
看見井壁內的情況后,就能明白這里并不是那么難爬,只不過因為前面兩人都看不清這里有什么,所以才會錯失不少可以借力的抓手和落腳點。
白燼述一只手松開鐵桿,反手握住身后的橫桿,正好踩在導軌上鏈條的滑輪處。
能看見黑暗中的一切,自然也能看見電梯井下方的景象。
電梯井內并不是完全光滑的,只要能看得見,就能找到一條可以借力到達低端的完美路線。
在距離這里不算遠的井壁邊,被人為的開出了一個口,管紅雁的半個身子就從里面探出來,正在往他這個地方看。
雖然她這樣是多半什么都看不見的。
“你待會下到我這個聲音的距離時,往右伸手拉住右邊的一個導軌,努力往左邊探,”她說的大概是狄塔的那個路線,“然后我伸手拉住你,把你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