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能走路了,得把那個東西取出來。”扎到腳的是個男人,他在黑暗中摸索著靠著墻壁坐下,忍著這股惡心的觸感把手伸到鞋底下,“我摸一下,我不能確定是什么東西,可能是被朝上放著的釘子。”
在暴力之都,這種東西不少見。
許多車流量不大的小路上,經常會有成片的釘子被故意放置在司機的視覺死角內,等到車開過去釘子把車胎扎爆,司機靠邊停車查看,就會有成群的小混混忽然從路邊冒出來打劫。
大部分時間小混混會成功,小部分時間司機會反殺,在暴力之都每天都發生的數百數千起斗爭中,這些只能算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但再微不足道的部分,在現在這種十萬火急的時刻都是致命的。
被扎到腳的男人被在鞋底摸了好幾遍,終于絕望地開口“不行,摸不到。”
在黑暗中,摸不到扎進鞋底的是什么東西,就代表短時間內這東西無法被取出。
“你別動了,我看看。”狄塔趕緊一點一點摸索著墻壁走過來,“你是蹲在這里對吧”
“對,”被扎到的新人往后仰了仰,“不是釘子,我摸不到我現在不能走路,那個東西軋進我的前腳掌里面去了,不是穿透傷,沒有透過腳面扎出來。”
“好我知道了,我看一下。”狄塔摸索著蹲下,緩慢順著和那個新人的指引,在他的鞋底小心地摸索了一圈。
果然沒有任何凸起的結構。
“現在有兩種情況,”她撇開頭深呼吸了一下開口,“你可能踩到了釘子,但是釘子正好卡在了你鞋底凹進去的結構上,所以摸不到。”
“還有一種,”她頓了一下,“你踩到的是一些被石子或者被什么東西墊起來的玻璃渣。”
前者的話,摸不到釘子的后半部分,就無法直接從外部取出,現在他的腳掌已經完全和扎進去的那個尖銳物品被與鞋底鏈接到了一起,想要取出來這東西,就必須把整個鞋面切開,讓腳掌平行脫離鞋底。
不然按照正常的穿拖順序,他勢必需要一個斜向上的動作,如果扎進去的東西足夠尖銳,那在這個過程中足以劃傷他大半個腳掌。
甚至還有可能在承受痛苦和更大傷害的同時,還無法取出這東西。
后者的話,如果扎進去的是個玻璃渣,那在取出的時候甚至還會有劃到手的風險。
隊伍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
“你們最好快點解決,”前面傳來那個老領隊的聲音,“我沒有那么多時間等你們。”
要是在白天,不,在光線充足的環境中,取出扎進腳里的玻璃渣也就是十幾分鐘的事情,但偏偏這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晚。
如果要解決,那勢必需要花費半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
這種情況下,除了丟掉傷員之外,似乎沒有其他選擇了。
就是不知道傷員愿不愿意被丟掉了。
“別”那新人頓了一下,“別丟下我我還能走”
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為了證明似的往前走了幾步“走吧,我還可以走。”
“你確定”狄塔沉默了幾分鐘,“我們現在才離開酒店不久,你可以現在回到那個雜物間里面去,那里也沒有燈光。”
“我確定,”被扎傷了腳的新人咬咬牙,“我要是現在回去,等到下一個晚上,我的腳還是好不了。但要是現在離開,離了暴力之都我還有救。”
白燼述轉頭看了一眼他,這新人咬著牙,頭上已經冒出了淺淺的虛汗,但還是強撐著走了起來。
受傷新人旁邊的另一個新人不忍地遞過去了一個胳膊,他強撐著扶住對方的胳膊,努力用腳后跟踮著走了幾步。
確實還能走,但速度無疑慢了不少。
白燼述微微挑了挑眉,他好像發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