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鳴作為隊長,而且還是把離開這里的寶押在兩個隊員身上的隊長,不管發生什么,他都不可能拋下所有人先溜。
唯一的解釋只有在他自己的潛意識中,袁山鳴從來沒有參與過之前的任何一次怪談探索,于是在構建這場幻境的時候,他的大腦主動把袁山鳴排除在了觸發者之外。
第二個不對勁出現在他被黃毛叫醒之后。
黃毛在房間內叫醒了他,告訴他自己一醒來房間里面的人就已經不見了,而觸發事件過去了一個半小時,這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外面留下的那一個發隊伍恐怕要出事。
接著,他走出走廊,那個留下來的隊伍果然出事了。
第三個不對勁出現在他們推測出來這七個人是被怪談殺死的之后。
怪談殺死了這七個人,卻沒有對樓下的城市護衛隊動手,這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怪談現在還留在這個酒店內。
接著,房間里由血凝成的影子就動了。
第四個不對勁出現在他們逃跑破門的時候。
防盜門被鎖,在他印象中第一順位的管紅雁率先嘗試破門,但是在認知內,管紅雁的力氣不足以打開鎖著的鐵門,于是他的第一反應是管紅雁作為沒有任何增益buff的正常人,力氣比不上可能有著古怪底牌的小唐是正常的。
接著,小唐就出現踢開了門。
由此往下順,只要足夠敏銳,就能發現在這一長段的幻境中,每段劇情的遞進,必然伴隨著他對于目前局勢的推斷。
就像是言出法隨似的,他想到了什么,接下來就會發生什么。
他想到了影子是在追著他們要把他們驅逐出酒店,于是影子就點亮了下面消防樓梯里面的燈。
他想到了目前再往下走就是死路一條,除非多出來憑空的一層,不然這個樓梯馬上就要到底,于是管紅雁忽然就發現了一個夾層。
他想到了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無法確認身邊人的身份,很容易讓人懷疑身邊的隊友是否還是隊友,于是立馬就出現了一個不是隊友的外來人士。
從始至終,幻覺的發展都是跟著他的認知往下進行的。
而作為一個目標是把所有觸發者引誘出觸發區域的觸發二階段,夢魘的做法非常取巧。
它最大的問題是它沒有構建一個完整場景和故事的能力,必須依靠著觸發者的認知往下進行,所以它使用了一個非常取巧的方式補全了這個缺點。
它構建出了一個極度危險的環境。
在身后有怪物追擊,隨時都可能命喪當場的時候,沒有人會有余力去思考事件的發展是否符合規律,是否邏輯不合,事件順著自己的推測往下發展,在每一個即將殞命的節點突逢生機,身處其中的逃命者只會覺得幸運眷顧,并不會反過來思考這樣的發展知否太過巧合。
但還是那句話,夢魘并沒有構建一個幻境的能力,它只能跟隨著觸發者的推測往下進行。
于是這個追擊在身后的怪物,實際上也是由觸發者的潛意識生成的。
他潛意識中認為在暴力之都內觸發的s會和影子有關系,那影子就變成了身后追擊的那個怪物。
而對于影子,對于怪物,他的認知只有非常淺薄的一點,于是所有影子的弱點都來自于他在橋頭東鎮所見所聞的推測。
而在極端緊張的環境中,人其實是無法發現這一點的。
哪怕是白燼述,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也只是覺得這場逃亡意外地“順利”,意外地“絕處逢生”。
真正讓他確認不對勁的,是從電梯井內切換了人格往下爬的時候
他在落地之后,做了一個小小的測試。
在一個正常的電梯井中,完全不可能存在那么多的“巧合”,能讓每個人在下來的時候都有落腳點和抓手處可以使用。
于是在這一刻,他試探著利用“自己能夠看見”這個暗示,欺騙了這個幻覺。
他“認為”那里應該有一個落腳處,所以那里就出現了一個落腳處。
而與此同時,他確定了,幻境中的狄塔不是狄塔。
或者說,這里的狄塔并沒有他這樣“心想事成”,能夠操縱環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