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幾乎要被這種截然不同的優待砸昏頭,她來不及多看,匆匆挑選了一個最便宜的手機,讓店員幫她錄入了那個名片上面的號碼,當天晚上,她就撥通了那個電話。
“是我,對,陸云,我買了新的手機。”
陸云垂著眼睛,對著電話對面說道“我還沒有找到工作,很多老板一聽我沒有身份信息就拒絕了,踩著點趕在天黑之前回了家。”
“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老板說他可能要閉店一段時間,我們的錢都被搶光了,老板也發不出來。”
電話對面似乎傳來了有哥義憤填膺怒罵那些零元購混混的聲音。
一墻之隔的紫街街道,一群白天終于靠搶劫湊夠了保護費的年輕男孩們奔跑著,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把錢給到幫派手里。
“是啊,太過分了,”陸云目送他們遠去,眼神輕飄飄地從墻角兩大袋金子上面略過,“謝謝有哥,沒有你們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謝謝你們。”
有哥受寵若驚地保證自己一定早點給她弄來一個身份證明,然后等這批新人離開后就幫她找找熟悉的老板。
陸云掛了電話。
紫街的夜晚快要來臨了,她目光掃過這一片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沒有一點留戀。
“小唐姐,”進入下一個白天之前,她轉頭看向小唐,“我們明天去把那些金子融了,然后去黑市。”
即將能離開紫街,這個認識給了陸云偌大的動力。
后面的幾天中,她都在黑市和那些小作坊之間游走,就像是把這些流程演練了千萬次一樣,陸云做的滴水不漏。
那些小作坊都以為她拿去的東西是從新人身上偷的,她沒錢交保護費了只能融了金子算做保護費,整個黑市中黃金的出現數量循序漸進,總是在出手了上一件之后就有不知名的賣家掛上下一件,買家們也懷疑過這些貨的來源,但黑市不僅是有紫街人,這里還有不少暴力之都內明面上不能流通的東西,比起那些來說,這些永遠不會斷貨持續不斷被脫手的首飾只是小玩意。
她有時候會穿著小霍的那身衣服去外面的商店里面逛一逛,她享受其他人那種看同類的目光,她買了好幾件合身的衣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像是一個暴力之都的市民
而不是一個可憐的,一個隨時可能搶劫的,一個生活在貧民窟的紫街人。
她開始期待著所有金子都被脫手那一天,期待著有哥給她身份證明那一天,期待著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暴力之都市民的那一天。
就連每天早上都會出現的血色濾鏡,都因為陸云的心情變換而減淡了許多。
如影隨形的饑餓也要淡出陸云的生活了。
然后終于有一天,有哥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他說小霍一直在催自己,于是他就找了朋友幫她辦了下來,下午你來這個地方小霍把身份證明給你,他帶著新人在這片區域內正在做怪談。
陸云換上一身新衣服,承諾其他人,等她拿到身份證明,她就找辦法為他們也辦新的。
臨走之前,黑市里傳來了消息,出現了一個大量收購金銀的大客戶,曾經合作過的人問她有沒有合適的貨脫手,陸云耽誤了一小會,晚于約定時間到了有哥所說的地點。
但她沒有等到人。
她在那個地點等到太陽落山,也沒有等到有哥出現。
“哎說不定是有事耽誤了”管紅雁沒來得及拉住她,就看著陸云朝著酒店的那個方向跑去。
“我靠”小唐罵了一句,“不會死了吧和你們這破紫街接觸是有詛咒,都要不得善終是嗎”
她罵罵咧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