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人換了又換,不知道被吵醒多少次之后,窗外終于亮起來了一點朦朧的曙光,濃霧外遙遠的地方,太陽終于升了起來。
連天的炮火聲逐漸平息下來,剩下的兩三個小時,所有人終于難得睡了個安穩,沒有再被吵醒。
周琚和她的隊員不愧在這里待了十多天,估計已經習慣了這里的夜晚,早上起床時間一到,周琚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叫大家起來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周琚說按照他們的觀察,收容所里是標準的一日三餐,別管這三餐是不是全部都是清湯米粥,總之一天能保證供應三頓。
但是收容所里的孩子太多,又表現的過分木訥,不會對談話出現任何反饋。這里食物告急,每一頓飯的量都是固定的,人多就吃得少,人少就吃得多,兩個修女顯然不會去清點孩子的數量,所以如果早上不起床的話,就會沒有早餐吃。
所有新進入這里的觸發者昨天晚上都因為擔心飯里有東西而沒有吃晚飯,餓了一晚上。現在到了早上八點,哪怕是最困的人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不敢再在床上賴床,爬也要爬去餐桌上進食。
小唐從醒來之后嘴就沒停過,不是在罵罵咧咧的輸出一些優美的c語言,就是在打哈欠,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后,她就一邊狂打哈欠一邊和黃毛兩個人三步一絆,跌跌撞撞地從房間里面走去餐廳了。
其他人雖然沒他倆這么夸張,但也都困的不輕。
白燼述被昨天一晚上的炮彈聲幾乎炸出了幻聽,現在明明環境是安靜的,但他耳朵里面就是時不時會響起一些熟悉的爆炸聲。
再這么來上幾晚,他立馬就能神經衰弱。
在這種神經衰弱般地幻聽下,白燼述一晃神倒在懷嘉木的腿上,任由他用小了很多的手給他按了半天太陽穴,徹底放棄了掙扎。
算了,本來懷嘉木這人的固定屬性就很作弊,誰家好人會進入未知空間后變成原住民的,他一個肉體凡胎的探索隊員,就算有二十四個人格,也沒法和一個怪談比
。
壓榨怪談天經地義,如果不是害怕讓投資行發現問題,他現在就想讓懷嘉木把這個破地方炸了。
看來睡眠不足確實是會引起一些情緒上的不穩定的。
大家痛苦地起床,行尸走肉一樣麻木地走到吃飯的長桌前,和視野里同樣萎靡不振的同伴對視,才后知后覺意識到
等等,不對。
他們現在的狀態不就和那些木訥的小孩一樣嗎
管紅雁的視野在餐廳里面掃了一圈,餐廳里的其他小孩們頂著的也是一張無欲無求的麻木臉,只有在看向面前的米粥時眼中才能隱約閃過一絲其他的光彩。
這么看倒是分辨不出來誰是真的誰是裝的。
周琚看了看面前的粥“嗯變多了”
“什么多了”袁山鳴離她最近,有點恍惚地看向周琚的方向。
“粥,粥多了,”周琚看見問話的是袁山鳴,才補充道,“我們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粥還沒有這么多。”
昨天晚上這些新來這里的隊員們沒有和所有人一起吃完飯。
“粥多了”袁山鳴放空地盯著碗盯了幾秒鐘,一個激靈,清醒了一點,“那不就是人少了嗎”
昨晚有人死了
“也不一定”周琚被他忽然精神起來的表現嚇了一跳,低聲開口道,“說不定是昨天晚上有人出門,所以導致了今天早上他們沒起得來床呢”
“怎么可能,”袁山鳴又不傻,“這里每頓飯就這么點米粥,但凡餓一頓人都受不了,怎么可能有人會為了睡懶覺不來吃早飯。”
要知道,他們一群昨晚幾乎沒有睡,被炮火聲吵得恨不得出去親自參戰把戰爭雙方都殺了的可憐人們都從床上爬下來吃早餐。
這種饑餓雖然頂不上在第三個夢魘中陸云的那種餓,但也有三分神韻了,他不信有人能夠頂的過這種直擊靈魂的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