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鸞臺鳳閣有什么了不起的么?老子偏不信這個邪!”薛懷義發飆了,他用手指著岳峰道:“汝乃岳四郎是不是?你仗著有鸞臺鳳閣的后臺便不把本公瞧在眼里,竟敢對本公避而不見,嘿嘿,今天老子就讓你后悔莫及!”
薛懷義發飆,張口閉口便是市井之言,市井之語中又夾雜“本公”這等稱謂,真是不倫不類,讓人啼笑皆非。
岳峰哪里有辯駁機會?傅游藝更是肝膽俱裂,他來見薛懷義是來跪舔來的,哪里有其他的意思?看到薛懷義這模樣,他就知道自己被帶溝里了,岳峰坑人呢!
不過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了,現在他和岳峰拴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絕對沒有可能把岳峰一腳踢開自保,一念及此,他忙跪在地上,匍匐在地道:
“薛師,您這是何故發怒哇!岳四郎并非避而不見您啊,您有所不知,昨日斗鞠下官乃蹴鞠中人!
四郎昨日指揮白馬寺蹴鞠軍將羽林軍打得丟盔棄甲,這是白馬寺大師們的功勞。如果四郎摻雜其中,因為四郎的身份乃下官的門生,薛師您想想,李昭德,蘇良嗣他們那幫家伙是什么人啊!
他們昨日無憑無據就敢信口開河冤枉薛師您,倘若您再重賞四郎,他們回頭借四郎把我這個中人一起誆進去胡言亂語,于薛師的英明那是大大的有損,薛師,下官不能不顧這一點啊!”
傅游藝匍匐在地上,聲淚俱下,言辭懇切之極,那一等一的演技別說是薛懷義了,連旁邊的岳峰也感到有幾分動容。
果然,薛懷義一聽傅游藝這般說,他的怒氣頃刻間便消融了,他撫掌道:“傅給事,原來如此啊,是本公錯怪汝了,快請起,請起來……”
薛懷義倒是勇于承認錯誤,變臉如同翻書,剛剛還怒不可遏,轉眼便是雨過天晴了,他本就是市井中人,城府遠遠比不上官場上的老狐貍,喜便是喜,怒便是怒,絕對不遮遮掩掩。
可是他是個直腸子,傅游藝卻是人老成精啊,傅游藝處心積慮了這么久就是為了接近薛懷義,和薛懷義攀上關系,現在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他豈能錯過?
當即傅游藝道:“薛師,下官不敢起來啊!薛師有所不知,下官委屈啊!下官原本只是合宮縣的一名小主薄,位卑權低,又非出自名門,是受天后之恩德方能入神都為官,于鸞臺之中居一給事中之位……”
傅游藝跪在地上,一番哭訴,竟然和薛懷義哭訴起來,他這些話句句直戳薛懷義的軟肋。傅游藝說自己身份低微,薛懷義不也身份低微么?
傅游藝說自己飽受委屈,明明在合宮縣因為勸進立功,到了京城之后卻反而受人白眼瞧不起。薛懷義同樣是付出巨大的心血修明堂,為了武則天登基做鋪墊,可他也沒落個好名聲,傅游藝這一番話說出,真是事事都可和薛懷義同病相憐。
薛懷義盯著傅游藝,心中大有知己之感,上前一步將傅游藝扶起來,他瞧傅游藝的面貌,忍不住動情的道:“傅給事今年春秋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