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韞也沒瞞著她,“媽說,讓我過年之前去看看我爸。”
陸建國,這個名字好久沒人提起了,他坐了兩年牢了,判了十年,還有八年才能出獄。
不管別的,陸建國始終是陸韞親爸,去看看倒也合情合理。
吳曉夢勸了勸,陸韞也就準備去監獄一趟,給他爸送點東西過去,算是全了為人子的責任吧。
去探望要提前跟監獄申請,陸韞提前做了申請,在臘月十六這天,動身前往監獄,送去監獄的東西都是他自己買的,吳曉夢也沒管。
吳曉夢突然想起了同樣在坐牢的吳能武,他也坐了一年多牢,不過吳家這邊沒人去看他。
陸韞來到監獄,見到了陸建國。見面的那瞬間,他幾乎認不出坐在鐵窗背后滿頭花白的男人是他爸,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球一樣變得干癟,臉上滿是皺紋,看著老了十歲不止。
陸建國顯然沒想到陸韞會來探望他,看到陸韞的那瞬間,掩不住激動的神色,他顫顫地伸出手,想從鐵窗縫隙握一握陸韞的手,但陸韞沒有配合,他開口問道“你這兩年過得怎么樣”
這話顯然是多余了,從陸建國的樣子就能看出他過得不怎么樣。
陸建國緩緩地點頭,“挺好。”
父子倆對望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陸韞主動說道“我給你帶了一些食物,還有一點錢,你在里面想買什么就自己買,好好改造。”
陸建國又點頭,“阿韞,你還有個弟弟你知道嗎”
陸建國突如其來的話讓陸韞霍地看向他。
陸建國入獄的這兩年,他不擔心鄧萍,也不擔心自己和原配的一雙兒女,他擔心的是和鄧霞生的孩子陸超,鄧霞沒有本事掙錢,之前一直靠他養著,他入獄得太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陸超怎么辦呢
好不容易等到陸韞來探監,他抓住機會,想將陸超托付給兒子,“他叫陸超,今年應該十歲了,阿韞,爸爸求你,照顧一下她們母子,好嗎”
見陸韞不回答,陸建國繼續說道“爸爸這輩子沒求過你什么,爸爸求你了,你小姨沒什么本事,他們母子怎么過活呢”
陸韞深深地看著陸建國,這個垂垂老矣的人,不再是記憶中高大嚴肅的模樣,他坐在鐵窗的另外一頭,在見面的這幾分鐘時間里,沒有關系過他母親,也沒有關心過他們兄妹,甚至沒有關心過他的孫女們,唯一掛念的是他的私生子。
陸韞站起來,他已經沒什么話好說了,“你說的陸超,我不認識,也沒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探監時間還沒有到,陸韞提前離開,陸建國頹然地趴在鐵窗后呼喊他,陸韞留給他的只有一道冰冷的背影。
陸韞從監獄出來,在車上摸出一支煙點燃,靜靜地靠在車頭上抽著。外面很冷,他沒有選擇上車,如果在車上抽,車廂里會留下氣味,吳曉夢很反感這種氣味。他很少抽煙,尤其是吳曉夢懷孕之后,幾乎就不碰了。
他做了人父之后,才明白有一種愛是刻在血緣里的,它跟愛情友情都不一樣,他永遠都不會背叛這種愛,他不能明白,為什么陸建國就可以呢
吐完最后一圈煙,陸韞上發動車離去,他要回去接吳曉夢去商場,給他們沒出世的孩子早早地置辦嬰兒床嬰兒車,朵朵用的那個還在,要再添一份。
臘月二十六是徐之書的婚禮,一家人早早收拾好出了門,徐之書的婚禮也是在銀河大酒店,蘇城就屬這個酒店最氣派。
朵朵穿著媽媽給她買的新衣服,坐在車上,不停地朝外面張望著。
到了宴會廳,客人們稀稀拉拉地坐著,人還沒有來齊,吳曉夢看到穿著白色西裝的徐之書到處跑著,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