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富倏地失去了興趣,從身上滾了下來,瞪著天花板。
也許是那天出了洋相,后面的兩天,陸洋兩口子都沒再出現。聽鄧萍說,安盛平收拾了玫瑰園的東西,已經搬回了小金路。
第三天,吳曉夢兩口子還沒出門,突然電話響了,是鄧萍打過來的。
“阿韞呢,他出門沒有”
聽到鄧萍的聲音有些著急,吳曉夢立馬說道“還沒有呢,正準備出門了。”
“趕緊讓阿韞過來,出事了。”
吳曉夢掛了電話,鄧萍在電話里又沒說清楚是出了什么事,連忙催上廁所的陸韞,“老公,快點,媽剛剛打電話過來,說出事了。”
陸韞還以為是陸洋又跑去那邊鬧起來了,兩口子急急忙忙地出了門。
二十分鐘后,他們到達了殯儀館。
現場一切都很平靜,他們想象中的畫面都沒有出現,吳曉夢懷著疑問找到了鄧萍,“媽怎么了”
鄧萍撐著笑臉迎送賓客,看上去并不像出事的樣子,可她在電話里說的話又那樣著急,等陸韞他們真的趕到,她又好像不急了,先將賓客送走。
等人一走,她臉色倏地沉了下來,帶著吳曉夢和陸韞走進了家屬棚。
一走進去,看清里面的人,吳曉夢就知道為什么鄧萍要這樣著急打電話了。
棚子里除了陸湘,陸建國,還有兩個人,吳曉夢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竟是幾年前見過的鄧霞,她身邊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那男孩和當年模樣差不多,只是個頭長高了。
竟是陸建國的私生子,陸超。
鄧霞穿著一件深色的旗袍,妝容精致,看著比她真實年齡小十歲,誰能想到兩三年前她還落魄得只能帶著兒子上門求助,她似乎也很尷尬,緊緊地拉著兒子的手。
面對面沉如水的鄧萍,陸建國還試圖解釋,“阿萍,你是懂事之人,超超也是爸爸的孫子,他百年,超超無論如何,也要來送爺爺一程的,這么幾年過去,我以為你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鄧萍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外面還有沒有離開的賓客,陸洋前天才鬧了個大丑,今天若是她將事情嚷出來,只會讓陸家越發沒臉,她壓低了聲音罵道“陸建國,也只有你這種不要臉的東西能說出這種話來。”
鄧霞知道來會是什么尷尬情形,可她不得不跑這一趟,如果不跑這一趟,她兒子永遠都頂著私生子的名頭,過不了明路,如今他們已經衣食無憂,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讓陸超認祖歸宗,不要以后長大了,他的出身成為他的污點。
陸建國今天將陸超母子帶過來,也是存著這個心思。
鄧萍壓低聲音,她厭惡地看了陸超一眼,連親子鑒定都不必做,這個孩子一看就是陸建國親生的,陸韞跟陸建國長得不像,這孩子跟陸建國卻有八分像,她知道稚子無辜,可就是忍不住發火。
“公爹他有長孫扶靈,你就應該好好地待在監獄里不要出來也就是那些人看在公爹在世的臉面上才會允許你出來送送他老人家,可誰能想到你出來竟然是來給他老人家丟臉來的,將私生子都給帶來了”
陸建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不愿意聽到鄧萍當著陸超的面罵他是私生子,他已經長大了。
陸超還記得這些人,當年媽媽帶著他去玫瑰園求他們收留他,那種屈辱深深地刻在了幼小的他心靈上,今天媽媽死活要帶著他來,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來這里,他對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心知肚明,他和這些人一樣,也深深地恨著陸建國,是他讓他媽媽走上了這條不歸路。